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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事儿,藺允叠感慨,当初可是颇为曲折。
她幼年三四岁时可好动了,经常在阿耶怀里蹦跳,阿娘在一旁给阿耶磨墨,她一个巴掌伸进砚台里,沾满了黑汁的手学着阿耶在纸上画,耶娘们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信笺废了,他们皱眉头跟她生气,她却咯咯地笑,十分喜欢他们这副吃瘪的表情。
到后来大些了,她开始启蒙了,起初耶娘手把手教她,她觉着新奇,一连几天都抱着那方砚台玩,身上的襦裙全脏了,却也没有学出个什么名堂。
幼童的喜欢来的快去的更快,不出一个月,她就彻底厌了,每次磨出来都拧在一块,不是水样状就是干巴巴拧成一坨。
耶娘劝她不要灰心,她却说什么也不要再学,她自以为有些天赋在身,算盘拨的那么好,如何能接受那墨被她磨成那个鬼样子。
本来藺允叠磨墨的水平就该到这儿了,可谁也没想到竟有意外出现。
藺家来了个小郎君,藺允叠第一次知道讨厌这两个字怎么写。
她用核桃将他砸出血后被耶娘骂了一通,将她关禁闭半个月。
她泪珠在眼眶滚动,嘴巴一撅气呼呼地对耶娘道:
“关不关禁闭有什么区别,反正我都出不去!”
耶娘被这句话一噎,愧疚地相互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气氛凝滞,小郎君出来解围:
“此事就此作罢吧,八小娘子还小,我这伤无碍的。”
“不用!不用你假惺惺!我不出门就是!窝在我闺房就是!我也不食东西!不沾水!耶娘更不来看我就是!”
“届时,我就会变成一根瘦骨头,耶娘就再也不会嫌我重了!”
藺溪和白氏对望着皱皱眉。
小郎君疑惑地问道:
“八小娘子是想学道家辟谷修行吗?”
藺允叠没好气地瞟他一眼,什么屁股,那叫腚!没文化。
他继续说:
“不过这番做法可不太有效,我朝佛教盛行,要不直接建个庙堂,每日对着佛祖念经祈福,三跪九叩,如此方显诚意。”
藺允叠一听就怕了,虽不知他在说什么,但她听懂了要她念经这几个字,她大字都不识几个,如何念,还要又跪又叩,那她的腿岂不是要青紫,她不要。
“哼,你想得美!我才不会如你所愿,我变主意了,我会每日食好睡好,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
两个大人相视一笑,散了这场闹剧。
藺允叠说话算数,当真把自己关在院中不出去,不去找阿姐们荡秋千,也不去找阿兄们要零嘴。
一到夜晚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数星星。
她知道,阿娘昨日夜里又来帮她掖被角了,今日的糕点也是阿耶送来的,祥云坊的东西排队都不一定能买到。
“小小姐,快过来看看,阿郎和娘子又给你送了一副字,这回是阿郎亲自提的呢。”
藺允叠在阿耶的书房待惯了,知晓墙上的有好些字,那些都是阿耶的最爱。
也是阿兄的最爱,她问阿兄为何爱它们,他们说阿耶的字在整个葫洲都是十分有名,多少文人雅士想求一副挂在家中,但阿耶都没给,连他们也没有。
她想起阿兄的话弯了弯唇,不过她可没这么好哄。
她凑近仔细看那副字,她还是没鉴赏出什么特别的,随口一夸。
“今日的墨倒是磨的好,阿耶下笔流畅许多,这字仿佛都游走跃然于纸上。”
婢子们突然禁了声,一个个埋低了头。
藺允叠感到奇怪,便朝她们望去。
“你们这是作甚,难不成这墨有何特别?”
婢子们不敢说,藺允叠越发肯定其中的问题,肉嘟嘟的腮帮子一鼓。
“看你们副害怕的表情,难不成不是墨的问题而是磨墨之人的问题?“
婢子们跪了一地。
“是桃院那个人?”
藺允叠看到她们慌乱的神情就知道猜对了,她瞬间拧紧了眉,这是他磨的墨?
她都磨不好他又凭什么!
藺允叠又将目光移回字上,良久。
她抱那副字回屋了。
不就是磨墨吗?谁不会啊!
只要她想,她一定做得比他好!
当日夜里,闺房的烛火燃到深夜,余下禁闭的日子里皆是如此。
解禁后,藺允叠专门挑了个小郎君也在的日子,趾高气昂地说要跟阿耶露一手,眼神却盯向断眉郎君,刚想冲他翻白眼就被他一个眼神吓得憋回去了。
她的小脚丫子忍不住后退一步,眼睛心虚地眨了眨。
待他抬起脚跟去书房时,她后知后觉有些丢脸,她默默哼了哼,她迟早会将他赶出府,看他怎么嚣张!
藺溪惊呆了!
他沾着墨下笔那一刻就已经感知到不同了,稠薄有度,色泽鲜亮,笔流顺滑。
他哈哈大笑,当即赏了藺允叠一方珍藏的砚台,望她继续努力。
藺允叠也笑了,对称的梨涡闪现,得意洋洋地朝那小郎君炫耀。
小郎君无甚表情出口的话却炙烫:“八小娘子笑的可真好看,即使没了两颗牙。”
藺溪率先拉起了警戒线,一把抱住藺允叠,他怀中的女娃娃最爱美了,掉牙后有段时间都不开口,后来哄好了她掉牙这事就成了府中的禁忌,提都不能提的。
果不其然,藺允叠气的跳脚,当即就要挣脱怀抱去推搡小郎君,他动也不动,凭她如何挥舞都触碰不到他。
这种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感觉让还是幼童的藺允叠十分气愤,她的珍泪不停地掉,藺溪又哄了好久才停歇。
往事如烟云,化成一粒粒砾石,被碾碎后消散无踪。
夜色初显,玄铁兵还未在整座裴府巡视,藺允叠走在园中,她白日里总是匆匆忙忙经过,许是现下沐浴完心情放松,她将目光放到了府中的布局上。
她望着高高的府墙,总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