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1/2)

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qcxoo.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满座泥塑神佛下,覆秋霜正苦苦支撑。

    这来历神秘的女子不知使的什么功法,路数诡谲难测,招招夺人性命,与风雅执箫的淑女背道而驰,反倒酷似博命的杀手,接古岳剑法时又武德充沛,从不打断自己的念招时间。

    “好剑法。”

    脸上被划出的伤口瞬间愈合,越长玦抬手凝水成冰,寸劲内附,界青门匿影藏形的暗杀术发挥至极,漫天冰凌化为飞星,疾射而去。覆秋霜挥剑抵挡,却不见对手踪迹。只剩愈加凄冷的箫声,重重叠叠催魂夺魄。

    关闭听觉也无法避免,丝丝寒意随箫声侵入肺腑,逆阻奇经八脉,再运功时,已是内息紊乱,挥一剑便伤一分。

    十八般武艺,唯暗器与魔音最难防。

    覆秋霜看着缓步走来的对手,江湖上擅音律的人不少,但大多都会再配一把利器,用作短兵相接时的封喉物。箫或音律,都是缺少锐意的风雅玩物,女子,常被冠以柔弱之名,二者相加,竟炼出这样一副致命骨肉。

    “老夫命数已定,”他喘息如风中残烛,眼底仍有不甘赴死的希冀,“但是姑娘,你真的心意已绝吗?”

    “阎王鬼途,阎途十部众,一手施毒,一手贩药,从海境自苗疆,多少人因他们而死。你要与这样的组织为伍,做违背侠义之事?”

    “你亲厚的岳灵休鸩罂粟等人,都对阎王鬼途恨之入骨。天刑道者爱妻惨死,瘫痪十七年,亦是阎王鬼途所为。他们若得知你的身份,又该如何看你?”

    “还有你的同僚,明晨行事乖戾,太和与普明善毒,素英以人为饵,最喜垂钓啃食血肉的怪鱼。但凡正义之士听闻,定会挺身而出,为天下铲除奸邪。”

    覆秋霜字字掷地有声,一句句砸向垂首不语的白衣人,“老夫并非不通音律,姑娘的箫声充满迷茫,生怕行差踏错,坠落万丈深渊。难道老夫说错了吗?”

    “你所扮演的角色,应是?拔刀相济的义士,而非堕入邪道的妖人。”

    庙外潇潇夜雨,庙内神佛缄默,只有回荡不绝的诘问,叩响蒙尘晚钟。

    越长玦静静听完他的慷慨陈词,摇头浅笑。

    “智者的口舌,果然可抵毒药刀剑,”她甩落雨水,拭净沾湿的玉箫,“也不知有多少英雄俊杰,折在这三寸莲花上。”

    “阁下说完了吗?说完了……便上路吧。”

没料到她不辩不言,只一心取命,覆秋霜连忙后退,惊愕之下疾遁黑夜,唤出最后的杀手锏——

    “百雪踪!”

    无人应答。

    冰凉指尖虚点眉心,他忽感极度疲倦,身体逐渐瘫软,和不明去向的同伙陷入长眠。

    宝剑丧主,颓然坠地,未染泥污的一面清寒如镜,照出另一柄绝世名剑的影子。

    “风满楼,卷黄沙,舞剑春秋,名震天下。雨飘渺,倦红尘,还君明珠,秋水浮萍。”

    剑光断雨,不沾俗世,有白髦银发的剑客负手而来,冷眼睥睨诸天神佛。灰紫双眸扫过仍剩半数的亡命水,定格在庙宇中的女子。

    若隐若现的血腥气萦绕二人,数不尽的杀业再添一分。

    真是许久未见了。

    上一次见到神蛊温皇,是三日前的苗王宫。上一次见到任飘渺,则要追溯到二十多日前,悬崖观剑的那天。

    好像也是这样的晚夜,欺霜赛雪的剑客立于缥缈绝顶,挥出向死而生的一剑。

    向死而生啊……

    越长玦晃着手中半瓶亡命水,体内蛊虫斗得筋疲力尽,正偃旗息鼓,等待再度开战的甘霖。她想了想,幽幽开口。

    “当日情势危及,长玦用了些手段逼楼主相救,实非本意。”

    “这五十六日,楼主多有照拂,在下亦铭记于心。虽说前尘一笔勾销,但恩大于怨,偿恩才是江湖儿女所为。”

    “等赌约终了,我会将先前提到的五十六本剑谱诊金,寄往还珠楼。不过楼主剑法臻至化境,能入眼的恐怕屈指可数,万望见谅。”

    任飘渺漠然轻瞥,没有允诺,也没有反对。似乎比起剑谱,更有别的事物引他关注。

“蛊虫相斗,滋味如何?”

    “……尚可忍受。”

    视线从亡命水收回,任飘渺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相较忍受,你更倾向享受。”

    “痛苦过后就是自由,何乐不为呢。”

    剑客眉梢微挑,与神蛊温皇殊似的面容晦暗难明。无双剑虽入鞘,却仍有一柄淬了毒的名剑月下开刃,探究似地抵上眼前人。

    “即使自由是阎途所授,饮鸩止渴,也要一尝?”

    越长玦垂首不语,只闲闲把玩半瓶亡命水。晶莹剔透的液体泛起涟漪,点点碎光流连指尖,连灵魂深处的桀骜也亮得一清二楚。

    良久,她抬眸莞尔,举起瓶身正对庙里褪色佛塑,眯眼端详被模糊扭曲的法相。

    “鸩酒还是蜜糖,如我饮水,冷暖自知。”

    前世的路山穷水尽,不见柳暗花明,今生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亦桃源望断无寻处。能做到的,唯有走下去,不再回头。

    她动作一顿,随即饮毒如酌酒,将最后的亡命水送入喉中,恍惚听到一声感叹。

    “啪。”

    瓶身四分五裂,价值连城的液体汩汩流淌,渐渐被砖缝吸收。

    越长玦看了一眼残余水痕,又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出手,云淡风轻摇扇的蓝衣文士。面无表情地拔出玉箫,一字一顿。

    “神、蛊、温、皇。”

    “哎~亡命水对姑娘有害无益,一时心急不得已为之,还请给在下解释的机会。”

    寒意上涌,冷雾弥漫,霜冻的地面代替回答,带着令人牙酸的结冰声蔓延脚下,毫无温度的女声笑中带刀,从容提起前一个死去的亡者。

    “长玦从不信智者的遗言。”

“温皇非是智者,温皇一向以诚待人啊~”

    “既以诚待人,为什么要选在最后一刻,”越长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了然明悟道,“因为你的恶趣味?喜欢把猎物逼到绝境,看他们挣扎的样子,再以此为乐,决定他们的生死?”

本章节未完,点击这里继续阅读下一页(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