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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你爷爷忙的经常不着家,我们兄妹三个,是你奶奶教育的。”
徐太吉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的侄女,声音轻柔道,“她去世的早,你可能没什么印象了,但你父亲、我,包括你小姑在内,都还记得她对我们说过的话。”
“你奶奶没上过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是会说一些朴素的话。”
“所以,今天早上在我想到那个问题的时候,瞬间就想到了你奶奶在我们兄妹三人小时候说过的话。”
徐太吉眉头一皱,像是陷入了思索,仿佛要将几十年前,那位老人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一遍。
“我记得,她说,家人啊,就是让你很忙的时候,一想起来就心里觉得暖洋洋的人;就是在你成功的时候,会由衷的替你感到开心和快乐的人;更是在你失败的时候,会给你力量和安慰的人。”
徐太吉看着徐妍秀,笑的很慈祥:“这就是家人啊,妍秀。”
接着,他一耸肩,笑容收敛,脸上带着一丝可惜:“但是,这种感觉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或者说,当我们意识到,父亲打下了一片多么大的江山,而这片江山需要有一个人来继承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当然啊,也可能是你奶奶去世后,再也没了这个没有文化但很善良,一心只想让家里人好的人,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徐太吉的表情渐渐消失,语气也变得冷漠:“那时候我就认识到,原来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便是家人,也会有私心。”
“当无法拒绝的利益、名声和地位,摆在面前,再好的教育、再多的自省,都是一捅就破的纸老虎,我想成为那个人。”
“大哥也想,你小姑也想。”
“我们互相之间会因为对方多做了一件事,多在你爷爷面前表现了一点,而心生嫌隙,互相不满。”
“我们还会为了让彼此在你爷爷心中的形象和评价打折扣,而互相动小心思,玩小手段。”
徐太吉又笑了出来,只不过笑的很冷。
“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你爷爷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但他不阻拦,就是冷眼旁观。”
“那时候我就懂了,”徐太吉一边笑着,一边轻声道,“啊,原来父亲他想要的不是家人,而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说着,他的笑容愈加讽刺:“所以,妍秀啊,你父亲能继承会长之位,可见他做的有多好。”
后半句,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徐妍秀的脸色苍白,她根本没办法将在自己面前又慈爱又温柔的父亲,跟二叔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合格的继承人”联系到一起。
“我并不怪他。”徐太吉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输给他,是我能力不行,更准确点说,那时的我,还没有他那么的理智无情。”
“但我现在可以了。”
徐太吉表情很平静的说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家人是什么。”
他站起身来,直视着徐妍秀。
“亲者为仇,爱人相杀,人人相争,唯有利字。”
“这就是家人,这就是我们徐家人。”
铛。
立在墙边的古朴立式时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随着这声音,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
四个身穿黑色检察官制服的人,面色冷峻的走了进来,越过徐太吉,在他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来到了徐妍秀面前。
为首一个,亮出了自己的检察官证件,沉声说道:“徐妍秀,因你涉嫌组织并参与关于韩宇集团上百件货车截货案,涉嫌透露商业机密,现由釜山地方检察厅开展调查。”
“请跟我们走吧。”
......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但穿过窗户,照耀到客厅里面时,便有了一些温暖和煦的意味。
轻柔的钢琴曲在房间里飘荡着,依旧是德彪西的《月光》,这是沈清夏学会的第一首钢琴曲。
所以,这首曲子,对马正民来说很有纪念意义。他时常翻出来听,顺便总会回忆起,那时候一个夏日的午后,在他之前那很破败的老房子里,小小的沈清夏,坐在大大的老钢琴前,纤细的小手在琴键上流淌,优美的音乐声便随之响起。
那时候的马正民,感觉到很骄傲,很自傲,也很欣慰。就如同天下所有正常的二叔对侄女,对父母双亡的侄女那怜爱的感情一样。
大概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马正民想不清了。
但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沈清夏的感情发生变化,是在她十岁的时候。自己加入了七星帮,跟着李仲久混,而李仲久其中一个小弟来家里做客,看到窈窕的清夏,那眼神中闪过的贪欲,和酒后一些对自己说过的暗示性的话语。
啊,原来只要把清夏送给他,便可以独自管理一家夜店。
马正民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没有多想,但这个种子已经种下了,然后他发现,或者在这颗种子的影响下,他意识到,原来小小的清夏长得那么漂亮,有那么多的男人想要她。
之后便意识到了更多的事。
当他看到小清夏的钢琴老师,用很怜爱的方式揉了揉她的头时,心中不可抑制生出的怒火...原来我对她有霸占欲。
当他在给小清夏过生日的时候,发现只有他和清夏两个人,没有其他亲人...原来她只有我。
于是,某个夜晚,马正民告诉小清夏,以后不要叫自己叔叔,而要叫叔父。
接着,他对懵懂的沈清夏开始了洗脑。
我们彼此是对方唯一的家人,为了家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付出。
家人...家人...
对马正民来说,家人就是工具。
这个工具,可以是包装成最精美的礼物,在最关键的时候送出去,让自己拿到足够可以享用一生的利益。
这个工具,还可以是在礼物破损后,成为发泄自己某些欲望的工具。
现在...这份礼物破损了。
该使用它另外一种属性了。
马正民根本不觉得沈清夏会反抗,他很清楚自己洗脑的威力有多大,只要是自己做出来的事,沈清夏不会拒绝,更不敢拒绝,只会承受。
沈清夏,会是他一辈子的家人,永远逃脱不了的家人。
永远。
钢琴曲的最后一记尾音传到马正民的耳朵里,然后音乐停止,他睁开了眼睛。
“清夏啊...”
“靠叔父身边坐。”
......
“家人就是在你要冲过悬崖的时候,能拉住你的人...”金老鬼浑浊的眼神目视前方,声音嘶哑,“就便如同那一次,在你冲出去的时候,你大哥一把拉住了你。”
“家人...还是能让你停下脚步,看看四周,看看身边,懂得适可而止、享受当下的人。”
“老二,这些年你确实一直做得不错,甚至比我做的都好,这一点我承认。”
“但这些年来,我更想看到的是,随着你的年龄增加,随着你心态的变化,你学会了停下来,缓一缓。”
“但可惜的是,你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学会。”
金老鬼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停不下来,把帮派带领到釜山最大,你还不满足,成了半岛唯二,依旧不满足...之后,或许你赢了石武那小子,成为了半岛最大,你应该还是不满足。”
“等到那时候,你打算带着帮派做出什么事来,我根本不敢想象...”
“东勋啊,现在不是以前了,黑社会终究上不了台面,表面再转型,根子还是黑的,若是你能像石武一样,保持理智,守住底线,倒也不会让我担心。”
“但你的性格太刚硬,太要强,太想争那个第一,谁也让你停不下脚步。”
“你说基勋跟你越来越远了,那你有想过为什么吗?”金老鬼转头看向自己的次子,此时这个魁梧的中年人低着头,不发一言,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基勋之前每次见你,都会和你说,停下来休息一下,别这么玩命。”
“你没有一次能听得进去,就连他劝你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你都嘲笑他,说你跟他不一样,没那么多儿女情长。”
“是啊,东勋,”金老鬼长叹一声,“儿女情长对你来说就是镜中花,水中月,从来进不去你心里去。”
“基勋的劝诫,你听不进去,我对你的提醒,你也听不进去,你的眼里只有目标,你要做的,只有前进,前进,再前进。”
“东勋...”金老鬼一字一句道,“你有没有想过,前方或许就是万丈深渊,如果不能学会停止,再前进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你现在翅膀硬了,你在帮派里威名远扬,人心齐聚,你带着他们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如果前方一片坦途倒也好,但如果是深渊,七星帮便会一朝尽灭。为了保留火种,为了...那些一直跟着我的孩子,更是为了七星帮能多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