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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算什么,往西边的大漠再走一段,那里的日落是最美的,运气好的话会遇见鹰。”
“我们那里的鹰都被艺人驯过,以供人玩乐,这样野性不灭的鹰,才是天地的征服者。”
“被艺人驯过的鹰?原来除了阿爸,你们中原也有高手?”
“高手倒算不上……嘶!你轻点啊!”
“啊,对不起!”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搭边或不搭边地聊着,时间似乎也随喜好,时而静止时而流逝。
也或许是聊得太投入,以至于往后很久,棠因才偶然想到,大齐常年闹旱,而他所言雨水多的地方,只能是西蜀。
“在战场上受伤是难免的,只要不感染,轻伤不足为惧。”他靠在简陋的墙边,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身上每一块肉看上去都结实有力,唯独这张脸苍白黯然。
后来从棠雪这里得知,这种状态称之为“战损”。
棠雪的解释是,一个人身受重伤,哪哪都软,唯独嘴硬。
确实嘴硬,嘴硬到甚至懒得亲口告别。
三日后,日头初升之际,棠因没见到他人,只有他留下的一封信,用一块青石压在枕边,稳稳当当地放着。
展信一看,那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但笔力稳健,看得出写字之人有一定的文化素养,信的末尾有三个字,应该是那人的名字。
棠因的手触摸着那三个字,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这三个字的念法。
裴玄之。
这个男人本该成为回忆烂在心底的,谁知棠雪嘴快,前脚听完八卦,后脚就如陀螺一般疯狂绕了出去,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阿妈。
阿妈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中,天塌了。
棠因被拖进小黑屋,在往后的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将会有不低于十位手持拐杖的婆子挨个进来,检查她还是不是完好无损。
为了洗清触碰男人带来的罪孽,还需要无限期斋戒,知道那些神神叨叨的婆子从棠因身上再也闻不出男人的味道为止。
棠因从怀里拿出裴玄之临走前留下的那封信,一次次抚摸他的名字,并暗暗发誓,就算再饿,也绝不会把这封信吞了充饥。
小黑屋里的日子真难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分不清是朝霞还是黄昏,有几次她想大喊:“我不想当圣女啦!去他的圣女!我要去湖的那边,我要自由!”
可惜终日的斋戒让棠因没有半分力气,所余不多的力气只能用于在脑海中构思出一个个的画面。
那夜的星辰铺满了整个天空,照亮整个穹洲的群山。
总有一天她会重新找到这个人,要他当面对自己道谢,然后来一个堂堂正正的道别,哪怕再遇到他要十年后,二十年后……
事实证明棠因多虑了,根本不用十年二十年,两天后,这个男人大摇大摆春光得意地来了。
其时棠因尚在软禁中,大齐三皇子带着迎亲的人浩浩荡荡地登门,聘礼足足铺了两里地,足见大齐诚意。
就当棠霞欢天喜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准备迎接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之际,三皇子开口道:
“我齐渊要迎娶之人,是空桑王小女儿,棠因。”
在场众人,碎了。
那时棠因尚未听说三皇子齐渊有“嗜杀”的爱好,当家人们把她从小黑屋拖出来,说三皇子不知怎么瞧上你了,你要是不愿意跟他走,咱们有一百个理由回绝他的时候,棠因虚弱地从口中吐出三个字。
“我愿意。”
在场众人,这次是真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