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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台上咿咿呀呀唱得忘情,师兄弟们轻摇着头跟哼,谢扶光久久未能入戏。
游园的是那痴男怨女台上人,惊梦的却是他这一枕黄粱台下客。
总觉得还有事等着他做,可又忘了具体是什么,于是他这一颗心提不起也放不下,颇为难安。
“腚上长钉子啦?”身边人见他躁动问道,说话时两眼仍盯着戏台瞧。
谢扶光也说不清心上这点不安分的由来,只能含混应道:“我总觉得有事忘了办,莫不是今日的刀还没练?”
“哎哎哎,都出来玩了,少提这些。”
“都知道你师父对你要求高,”另一人插话进来,“但现下又没在她眼皮底下,她老人家手伸再长,也不至管到这儿来吧?还是好好欣赏这……良辰美景奈何天吧~”话说到最后,他调子七拐八扭唱起来。
谢扶光毫无艺术细胞,听不出戏文好坏。
他只是嗑着瓜子幽幽转了个念头:还不如上茶楼听说书。
戏近尾声时,打从门外走进个人,看模样是位妙龄女子,细长身形,五官美艳,只是颧骨略高,平白在俏脸上添了几分刻薄。其人一袭黑衣,胭脂也用的暗色,不善目光在场中兜转一圈,精准落定在谢扶光面上。
这人一来,身边师兄弟们小声的哼曲儿声便断了,一个个臊眉耷眼垂下脑袋,谢扶光反应慢半拍地怔了会儿,一时很诡异地记不起此人是谁,在好像不太熟悉的记忆里翻了翻,才想起这臭脸小姑娘竟是他师父鸣皋刀圣,芳龄已五十多岁了。
许是被吓着了,谢扶光看戏时无波无澜的一颗心兀地一记震颤,再回神时已见鹌鹑似的师兄弟们都做好了挨训准备,他便也从善如流低下头,心里却大不敬想着:师父她老人家长得怪好看,就是面相太不可亲了些。
事实证明,相由心生,鸣皋刀圣性子也别有一番火爆,好在刀子嘴豆腐心,对她这个徒儿还是关心的,只是方式欠佳。
“你的刀练得还不如我,怎么有脸出去玩?”
“您是师父,徒儿自然与您差得远。”谢扶光辩驳。
“不行!”见他不上进,鸣皋刀圣更气了,也不怕长褶子,直将眉头蹙得能夹死个把苍蝇,得亏人够好看,才堪堪降服了这死亡表情,“你一定要超过我!必须得超过我!”
刀圣她老人家如此一门心思盼自己好,谢扶光有点受宠若惊,他郑重一颔首,承诺道:“师父,徒儿会好好修习,定不让您失望。”
谢扶光凡事很能付出辛苦,更何况他是真心喜欢刀,这日过后,他比从前更要努力,谢绝一切娱乐,每日两点一线,要么竹林练刀,要么下山除妖邪,他天资好,又肯下苦工,进益堪称一日千里,年纪轻轻凭本事为自己赢来个“无失圣手”的名号。
修界不乏有声音赞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此子资质远胜其师”。
每每听到有拉踩鸣皋刀圣的言论,谢扶光都会第一时间制止对方妖言,生怕传到师父耳朵里,她老人家那本就不甚和蔼的脸拉得更加耸人。
可世间最密不透风的墙也难止流言,类似的话积得太多,终究还是让鸣皋刀圣知道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刀圣提早等在谢扶光平日练刀的竹林,一见他,先提刀在他面门招呼了一记杀招。
好在谢扶光一直提防这怪美人突然发难,于电光火石间挥刀格挡,刃与刃相互剐蹭,迸出火花星点,短短半盏茶功夫,两人已交手百余招,越往后谢扶光越占上风。
就在他的郎绝刀刃以绝对优势压倒对手刀身,直抵其咽喉之际,鸣皋刀圣兀地撤了力道,一贯阴云密布的脸上竟难得现出道彩虹,笑着道了句:“痛快!”
谢扶光:……
谢扶光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只好也随了句痛快,还不忘陪了两声干笑。
鸣皋刀圣似没看出他的敷衍,轮廓锐利的眼半眯成一个自以为慈祥的弧度,轻拍谢扶光的肩背,满意道:“有长进,不愧是天生练刀的好苗子,不枉我这么多年……精心培养。”
最后四字他咬得很重,听入耳中让人不太舒服,然而她紧跟着又说:“小琅,下月就到你二十五岁生辰了吧,你最近刀练得不错,到那时为师定好好赏你。”
对她画的奖赏大饼,谢扶光不感兴趣,不知为何,师父分明待他极为重视,这么些年看下来,也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可他就是心存着隐隐的忌惮,挥之不去,潜意识里有个念头不时蠢蠢一动,就像……他曾遇过一个与师父相似的人,并在那人身上吃过苦头。
春风得意时,光阴如流水,一月时间转眼即过,谢扶光迎来万众瞩目的二十五岁。
少年人不懂藏拙,近两年,他除过不少顽固妖邪,彼时万里悲丘还未成为弟子们的试炼场,他在几次宗门联合考核中大显身手,将“颜琅”的名字打得响亮。
月明皎皎,落桂添香。
同道劝酒,推杯换盏。
一场好不风光的生辰宴。
饮酒误事,谢扶光不喜这样的场合,佯醉遁出。
入夜微冷的风拂散几许醉意,他并两指按于咽喉,将饮下的酒逼出大半,这才提步前往鸣皋刀圣的寝居。
适才席间有道童传话,称刀圣备了厚礼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