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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太回身看了一眼跪在蒲团上的沈念曦,混浊的双眼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不定,她轻轻张口用气音说出来三个字:“平溪郡。”
暮春时气和暖,草长莺飞,阳光没了冬日时的清冷,暖暖的似个小火球般。
月华阁内也是焕然一新,上下都被祁渊重新增添布置了一番,院子里修葺圆形大理石花坛,眼下上头摆了好些花草,连葡萄架也换了新的黄杨木,瞧着是比冬日里白茫茫一片要热闹多了。
前些日子动工的时候小黑一直被寒烟关在房里,今儿天朗气清,它好容易被放出来了,这会儿已经跳到花坛上在花盆之间灵活的穿梭,一会儿闻闻这株金边兰草,一会儿又掏掏那盆绣球,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沈念曦站在廊下看那团黑影蹦来蹦去,眼眸中终于显露出了一丝笑意,自从母亲离世后她脑子里每天都在翻来覆去的想是否哪里还有纰漏,前几日回沈府见过沈恒后她心中一直堵着的那口气终于才算疏通了些,但不知怎么,沈恒那日在她面前那般狼狈挣扎的样子总是会浮现在眼前,他被血染红的脸在脑海里总也挥之不去,心中只剩下无尽烦躁。
北院里伺候的那些人已放了身契给了银子安顿妥当了,代嬷嬷也跟着家人回到家乡去颐养天年,没有意外的话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众人拿着身契银子谢恩离开的时候,沈念曦望着一道道离去的背影,好像又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从身体里离开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曲终人散,也是寻常吧。
无心出门去看春日的繁花争奇斗艳,宫中照旧称病免了请安,她成日便是坐在月华阁院子里发呆,任何人都不见。
底下人见此也不敢多劝,自从国公夫人离世,王妃便愈发沉默寡言了,性子阴晴不定也是常有的事,便是王爷天天陪着也难以让王妃开怀,她们都是伺候多年的人,自然只知道听主子的话办事,旁的也做不了什么了。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静寡淡过下去就算是上天庇佑,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子妃出事的消息传到梁王府时沈念曦差点从阁楼上摔下去,好在身旁的陶陶眼疾手快将人紧紧扶住才不至于让失神的沈念曦摔下楼梯。
得了消息沈念曦便急急进宫,一路行色匆匆,宫中人机灵些的自然知道东宫出了大事,见状都避之不及,唯恐不小心触到沈念曦的霉头。
沈念曦已经大半个月未曾进宫请安,没成想再次见面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几乎是跑着往东宫去,一刻也不敢再耽搁下去。
母亲离世的画面一直在脑中不断浮现,哪怕宫人反复说了姐姐无事,她依旧焦躁不安,只有赶紧见到姐姐才能放心。
昨儿戌时左右发生的事,宫里必然是闹了一夜,她却是今日巳时二刻才收到消息,期间隔了这么久,姐姐最凶险的时候她都不在,这叫她如何镇静。
沈念曦已然顾不上什么体统规矩,喉咙又干又痒直到渗出丝丝血腥气她也不敢停下脚步,一路跑着直奔姐姐寝殿而去,目不斜视将候在院中的几位良娣、昭训全都抛在了脑后。
以妘良娣为首的几人施施然起身,望着那仓皇进殿的人影,似是惋惜般叹息:“太子殿下昨儿守了太子妃一夜,强撑着精神也要去上朝不敢耽误国事,等处理完政务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殿下又不要我们这些人去打扰太子妃,我正愁太子妃无人照顾,好在梁王妃赶来了,我们便也都回去吧,若真扰了太子妃休息,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抵的。”
“等王妃见了太子妃那样,只怕更是要伤心了。”
几人低低叹息着,互相浅浅行过礼后便也各自散了。
昏暗的寝殿内帘幔重重叠叠放下,门窗紧闭不漏一丝风,便是蜡烛也没有点几根。
想来是昨夜闹了一宿,这会儿才让姐姐得以安静休息。
沈念曦胸腔像是拉满的风箱鼓动着喘息不停,嘴里弥漫着血腥气……
看到姐姐白纸一样脆弱又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眼前,额头上包扎着纱布,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美好得就像睡着了一样,沈念曦脚步硬生生顿在屏风旁,垂着手无措看向守在床边的紫荆,声音轻得似没有气息:“姐姐她、她怎么样了?”
守在床边的紫荆忙起身走向沈念曦,抹了一把眼泪才道:“回王妃的话,太子妃从御花园观景亭的高台跌下,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太子妃还被草地上的碎石磕到了头,流了好多血……”
紫荆哽咽着没有继续说下去,沈念曦却像是被人按着反复打了几十个耳光,耳蜗里是无数刺耳的铃铛在不停响动,姐姐没告诉她有身孕的事,甚至在宫里有什么难处也从不和她开口,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自欺欺人的像个傻子一样躲在梁王府里,以为还和从前一样,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理会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