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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微推开了病房门。
走进去，黑漆漆的一片.
没有光，显得更静了。
段微没开灯，走到了苏卿卿的病床前.
病床很安静，苏卿卿侧卧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段微知晓苏卿卿没有睡着。
「叮！苏卿卿向你使用聆听心声，亲亲宿主可选择“接受”、“屏蔽”、“编织”，如编织，请自行在心中默念。」
“苏卿卿。”
段微拉动沙发，坐到了苏卿卿的床前:“你在想什么？”
段微原没想说的，可当发现苏卿卿装睡，却对她使用了“聆听”时，她忽然有一点想笑。
就像发现：就这？就这样屈服了吗？一场人为意外，就这样屈从了吗？除了按照系统设定一步一步按部就班，没有别的招了吗？
309号系统一直说她要死了，她从未信过，可苏卿卿要信了吗？她忽然有一点怒其不争。
病床上，静悄悄的，苏卿卿没有回声。
“苏卿卿。”
段微道：“对你下手的人，你不想查出来，靠你自己查出来是谁吗？”
苏卿卿仍没说话。
“如果我是你。”段微顿了一下，“我想做什么，不会因为有阻碍，就不做了。我不想做什么，也不会因为被什么逼着，就做了。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去取。我不想要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不要。”
段微站起来。
沙发凳脚在地板上划拉出清晰刺耳的声响。
段微往外走，拉开房门。
走廊上的明亮的灯光照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苏慕笙站在门边。
漆黑的眼眸，在明亮灯光下映照，莹莹发亮般好看。
段微看了他一眼。
段微道：“让让。”
苏慕笙往旁边侧身。
段微越过他，往楼道口走。
电梯门大开，段微从门缝里瞥见了匆匆而来的苏晏生.
他披着一袭黑长风衣，遮不住右手的伤，伤处已经处理，夹了石膏板用吊带挂上颈脖。
面色冷峻，一身黑寒。
段微急急收回视线，摸了摸口罩，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苏晏生跨出电梯，皮靴“踏踏”迈向苏卿卿所在的病房。
苏晏生的声音沉沉：“慕笙，怎么站在门口？”
苏慕笙答：“卿卿睡着了。”
“卿卿胆子小，今晚的事，别告诉她。这次，没除掉根，以后，你要谨慎些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你要保护好卿卿。”
“嗯。”
段微拐过楼道口，走下楼梯。
「宿主，你怎么和苏卿卿这样说话啊？她现在脆弱，正是攻破她心防的好时候，安慰她啊……」
安慰她？她有什么好安慰的？她是主角，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所有人都围绕她，为她忙活。
「……亲亲宿主，你好像有一点生气？」
气？不气。犯不着。
段微脱下外套，扔进更衣室，取下帽子、口罩，扔进垃圾桶，从侧门离开医院。
漆黑的路上，除了几盏路灯，空无一人。
段微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学校。
她没去上课。
在寝室睡了一天后，第二天去教室，发现季殊已经返校了。
季殊的脸色仍差，厚实宽大的卫衣，遮住了身上的伤。除此之外，他的状态看起来与以前无异，端正地上课、刷题。
距离毕业考，不足二十天。
段微周末没离校，季殊也没离校。
季殊从早到晚泡在教室，无时无刻不在看书，连饭都没去吃，饿了啃了两个面包。
倒计时，十八天。
苏卿卿终于回了学校。
凌少轩也回来了，不管课上、课下，他总是时不时回头，询问苏卿卿，有没有不舒服？饿了吗？渴了吗？以往凌少轩这样，苏卿卿都会推他坐回去，如今，苏卿卿再没说什么。
苏卿卿、凌少轩、苏慕笙、季殊几个人一台戏，段微眼不见为净，今天去花池边上喂鱼，明天爬上树睡觉，不闲在教室里。
系统天天催她发挥一名合格的炮灰能动性，多骚扰苏慕笙。
段微置若罔闻。
直到有一天，碰上了杜瑛，杜瑛主动和她打招呼：“段微，恭喜。”
“恭喜？”段微一脸懵，喜从何来？
“听说，你和苏慕笙……”
苏慕笙……段微终于想起来。杜瑛不提，她都忘了，苏慕笙是她的雇主。雇主这段时间忙着苏卿卿的事，和她签了协议后，什么也没做，她以为这是一张空纸合约呢。原来不是。
段微问：“听说什么？”
“苏爷那边的态度，正常，你别往心里去。你既然喜欢苏慕笙，别让他太为难了。”
我，喜欢苏慕笙？
段微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他为难什么了？”
杜瑛一脸尊重的表情，走了。
徒留段微一个人莫名其妙——什么情况？！
「亲亲宿主，你摸鱼的这几天，你和苏慕笙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传你对苏慕笙死缠烂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死缠烂打？！
段微这几天都没和苏慕笙说过话！
「剧情的洪流，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微小变动，发生大的偏差。你和苏慕笙签了协议，协议内容不为人知，在苏晏生的视角里，是你死缠烂打。」
……段微觉得自己冤得可怕，转念一想，苏晏生、苏慕笙之间，没有自己这个狗皮膏药一样的形象贴着苏慕笙，只怕苏慕笙的处境艰难，便懒得解释了。
「亲亲宿主，你接受了？」
接受？
段微嗤之以鼻，她只是发现她对他们而言，太过无关紧要，她改变不了他们，她要做的、要救的，首先该是自己。
她只是在静观其变。
变数发生在新的一周，段微突然收到了一条无名讯息——地址：南滨路39号。
无名讯息的号码，是一个虚拟号码。
段微拨回去，无法接通，回了讯息，石沉大海。
统，谁发的？
「可能是亲亲宿主你误闯苏卿卿第一次遇险带来的连锁反应。」
知道那一晚，段微也在的，没有几个人，除了苏卿卿、苏慕笙、苏晏生外，只有买家那一边的人了。
苏卿卿一方的人，不会隔了这么多天，以虚拟号给她发这样一条讯息。段微几乎可以断定是买家那一边的人。
有一就有二，她成为了那一个被相中的二……
段微思索后，翻墙出校，去找了南滨路39号。
她找过，没有找到，苏晏生追查时，也一定查过了这个地方，段微没抱多少希望，行至南滨路38号时，却又收到了新讯息：上楼。
南滨路39号，在38号楼上？
段微沿楼道而上。
这是一座普通楼房，上了楼，段微发现了39号的标识，标记的铁门被砸开，门大敞着，被砸的乱七八糟的、明显被翻找过了一遍的地面。
段微的手机震动，又收到了新讯息——取走里面仪器，两天后送回来。
段微看着讯息上的字，没有动。
「亲亲宿主，别去了，危险！掐着点给你发讯息！能监控你一样！苏卿卿的对手，不是亲亲宿主你这样的小炮灰的量级！」
段微没进去，也没走，转身靠在栏杆上，拨打电话。
电话“嘟嘟嘟嘟——”的响，段微也在说话：“我知道你在附近，出来谈谈吧，我打给苏家的人，你们跑得了一次，跑得了第二次？”
楼道静谧得沉默。
直到电话传出了声“段微？”，楼道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人，段微认识的，一个欠她钱的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