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蕴十八两难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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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昙带人赶了很久的路,翻山越岭,甚至累得气喘吁吁,终是在一座有些荒凉的庙前停下。

    “昙儿,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何来此啊?”少典有琴有些疑惑地拿出帕子,为夜昙擦去脑门上的汗水。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而且他们也不是没钱投宿,为何要在此翻山越岭?

    “这里是……”夜昙咬住下唇,缓缓挤出两个字,“秽谷。”

    “秽谷?”闻言,少典有琴眉头微微皱起。

    总归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但听名字不像是什么好去处。

    他不明白,夜昙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

    “玄商君……”刚登上崖顶,一个苍老却有些熟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你……”少典有琴转过身,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东丘先生?”

    “你认得他?”夜昙骤觉一股寒气自后背升起。

    “……”他是太过惊讶,所以一时没刹住车。

    毕竟自己也曾在藏识海周游。

    “我早就说过,他应当是都记得。”毕竟那复生之法就是自己传授的,他又怎会不知其效用。

    而且,自己也只需要真神之身的玄商君。

    不是什么记忆有缺的神识。

说着,东丘枢直接抬手,用一道光圈将人身体绑住。

    “……”夜昙面色又黑了几分。

    “你……”少典有琴猝不及防。

    在他的印象中,藏识海的大能东丘枢,有大神通,就连父帝亦对其客气三分。

    可他缘何在此?又为何要抓自己?

    但……对方的态度明显不怀好意。

    “昙儿你……”少典有琴边试图挣脱自己身上的桎梏,边转过头,想让夜昙赶紧离开。

    东丘枢……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若他要对付他们,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你……”却看见夜昙缓步走向东丘枢,后面的话……他自是说不出来了。

    “东丘枢,我想和他再说几句话。”夜昙心里有气,语气自然非常不好。

    东丘枢挥了挥衣袍,背着手离开几十步。

    反正他们俩个如今都是瓮中之鳖,不怕他们跑了。

    “为何……要演戏呢?”玄商君缓缓开口。

    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陪自己不喜欢的人……

    可她不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为何?”

    “……”

天界的人不可信,若是知道他没死,怕还是会继续利用他。

    他那么笨,若是之后四界要对付东丘枢,一定又会被天界推出去送死的。

    当然……这其实都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

    其实,只是因为她要拿他来换自己和姐姐的生机。

    夜昙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出声。

    这话,厚脸皮如她,也说不出来。

    “你救了我,于情于理,我都会帮你。”为何不直说呢?

    “何必……如此。”

    “你还不是一样在骗我?!”夜昙忍不住了。

    他这么说,就会衬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人!

    “你根本不信任我,所以才防着我!你是在将本公主当傻子耍啊!”

    “……对不起。”骗人是不对的,他知道。

    其实,来到人间伊始,他就明白,自己只是因执念,徘徊于此的一缕神魂。

    不过是想再远远见她一面。

    毕竟那时,她消失得太突然。

    可天地之大,再见一面,有多难啊……

    他孤身一人,在人间游荡了许久,方才明了……朝夕,可以将所有的惦念消磨殆尽,也可以将所有的念想,聚积在一起。

    她是真的很聒噪,又爱闹腾,和天界所有神仙都不一样。

大概……和人间女子也不一样。

    不说别人,青葵公主不就相当端庄贤淑么?

    至于沉渊或是兽界女子……他不认识。

    他原以为,自己最喜清静,受不了她一直这般顽皮,便总想找个合理的借口将她推远些。

    却又降不住她,只能硬生生受着。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发觉,自己很喜欢看她笑的模样。只要她高兴,他也会跟着开心起来。其实,蓬莱里的人……大概都是这么想的,才会处处帮她。

    可是,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会说话,没办法讨她欢心。

    但她就是有办法能自得其乐。

    于是,当她和他说话时,他便也如往常那般应对。

    只因他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做才会更好。

    若是一如往昔……那应当不会变糟。

    知道了她想做未来的天后,想到她有可能真的会和嘲风在一起……

    他才明白,自己大概是受不了她对着别人顽皮的。

    后来,便是补归墟,再醒来时,却是身在人间。

    他想去找她,可离光氏的皇宫里根本没有她的踪迹,沉渊……也未听闻她的消息。

    没办法,他便只能试着去找有类似盘古斧力量波动的地方。

    于是便路过了黄风岭。

这里的生民日日夜夜都在受着巨虫的折磨。

    难怪此处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涌出。

    此间百姓的心思,他不是不理解。

    所以,当那群蒙面的强人夤夜闯入他房时,他并不觉得惊讶。

    兜兜转转,既然觉得一切已经茫然无光,亦不知何去何从了,那不如就为这里的人做些事情。

    临别之际,只想再看一眼,那……

    月下美人。

    可惜,相逢恨晚。

    可叹,身不由己。

    可有那么一日,眼前却突然亮起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再睁开眼,看见星月的一天。

    月下美人……竟是又开在自己眼中。

    何其有幸。

    身为骨头的种种经历,他不记得,都是听夜昙说的。

    自己缘何就会在那沙海里跟着她?

    可能是因为感应到了玄珀……可能是因为村民们不懂法阵,沙暴骤起,封印便出了差错,也可能……单纯只是因为是她。

    或者……许是她夸张罢了。

    她本来就是这种性子。

这些天,日日住在一起,好似朝朝暮暮那样长久。

    可那毕竟算不上朝朝暮暮,只是暂且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但他不愿多想。

    不管过去、未来会如何,至少他们一直在一起。

    “对不起……没有说实话。并非不信任你,我只是……”

    恢复时,心绪太过复杂。

    惊讶、惊喜、庆幸、不安……

    他只是怕,说了……

    他们连单纯地住在一起……如寻常友人一般,也是不能了。

    所以便也学着她的样子,什么都不追究,囫囵度日。

    其实他当然明白,这般……是长久不了的。

    同住一个屋檐下,也相当不合礼数。

    可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又贪恋这温暖,便假装什么都不记得。

    至少这样,他就不用去想她之前同自己说的那些话——他们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她也并不爱他。

    若她知道自己记得从前一切,再开口诘问,自己要如何答?

    只要装作不记得,就不用担心她再驱赶自己。

    否则,到时候自己该去哪呢?

天界他回不去。父帝,雪妃,嘲风,他们才是一家人。

    那么……回霞族?

    可他实是想与她待在一处。

    愈久愈好。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自也生出些希冀来。

    “公主……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明明是相当简单的一句话,他却觉得自己需要花费很多气力,才能尽说。

    “我是真的以为……”

    “你是爱我的。”任他想了又想,都觉得……这情意不似作假。

    可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就像一盆冷水,浇息了他心头的火。

    她的演技更胜从前。

    他竟是一点破绽也瞧不出来。

    当然,就算有,自己怕也是……

    不会揭破。

    所以,他并不怪她这么做。

    她救了他,他会报答的。

    左右不过是拿命还她。

    ————————

    夜昙走后,东丘枢上前,递了一块帕子。

那是夜昙之前丢三落四,落在他处的恶煞手帕。

    “其实离光夜昙就是这样的人啊……”

    东丘枢相当体贴地将那帕子塞在玄商君衣襟里,表情似笑非笑。

    “你莫非当真相信她是爱你的?”

    “我……”那些不离不弃,真的……全是演技么?

    可她是什么样的人?

    若只是演戏,她会冒如此大的风险?费这许多气力么?

    或许,她也是有些喜欢他的,只是……不那么多。

    故而,一旦危及了自己,和她重视之人的性命,便随时都能将自己舍弃。

    其实……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此乃人之常情。

    他又有何资格去怪责呢?

    何况,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玄商君啊,既然你也不打算回天庭了,那不如就发挥余热,为老夫做一点事吧?”东丘枢终是图穷匕见。

    “你到底要做什么?”少典有琴冷起脸。

    就算是玉石俱焚,他也不可能任别有用心之人宰割。

    而且,这个东丘枢目的不明,夜昙……也像是受了他胁迫。

“你和她究竟是做了什么交易?”

    “不要再想她了。离光夜昙,聪明得很,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予旁人。”东丘枢绕着玄商君转了一圈,“你还是安安心心地随我回去吧。”自己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降低他的反抗之心。

    “她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评判。”

    “哈哈哈——”东丘枢仰天狂笑了几声,“离光夜昙到底是什么人,我想你恐怕更不清楚。”

    见少典有琴皱眉,东丘枢随口便抛下一个惊雷。

    “地脉紫芝浊花,玄商君可听过?”

    “你说什么?!”惊讶过后,玄商君将信将疑。

    “你说她是地脉紫芝?”

    “玄商君大可不信。只是,老夫说的话,在四界之中也算有些分量。届时,若将离光氏姐妹的身份公之于众。退一万步说,就算四帝不信,也……”东丘枢故作停顿。

    “……”玄商君自然明白那言下之意。

    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你若答应帮助老夫,那老夫自可以守口如瓶。”

    东丘枢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老夫说到做到。”

    “……”

    很快,玄商君便知晓了东丘枢的目的。

    他是要试验一种邪术。

    这邪术,是想将神仙与妖魔进行融合。

“老夫先前已成功研制出一物。”每日,东丘枢都兴致勃勃地来见他。

    还拿着自己最新的研究成果和他探讨。

    这不,今日也是一样。

    “玄商君,你来看,你没来时,我就只能收集这周围的佛像,把它们的头砍了,再与此地的妖怪们融合,如今看来,竟是这虫妖最耐佛性。要说这融合得最成功的……便是这佛头虫了。可惜,到底还是有局限啊……”可惜,这佛头虫还是难以承受自己身上的神魔二炁,所以自己还要再接再厉。

    “可若换其他魔物,又怕这泥菩萨承受不了,离光夜昙那丫头又成日里阳奉阴违……不过还好……”说到此处,东丘枢抬起头,眼神里有精光闪动。

    “还好有你……”

    本来,他是想分别用佛头和佛身进行试验,没想到却被佛身逮着空当给逃了。

    只剩下几个头能做实验。

    就算成功,也不太牢靠。

    万一哪天几个头叛变了呢?

    东丘枢便想着,寻找能够心甘情愿成为他傀儡的身体。

    这不是一个简单法术办得到的。

    傀儡肉身究竟和自己那神魔交融的魂魄有多少契合度,是否能够催生出真正的肉身,都是很大的问题。

    所以他需要傀儡有力量,也需要它心甘情愿。

    少典有琴就是一个绝佳的实验品。

    “……”如今,自己被锁之处,乃是破庙正殿。

    寺庙原先的主人是灵吉菩萨。此时,主殿的佛龛之上,却只摆放着灵吉菩萨的头。

那头上还散发着一股他很熟悉的气息——东丘枢那有些腐朽的气息。

    原先,他还疑惑,不知它的身体是在何处。

    却原来佛像是被东丘枢用邪术分离的……

    “……”被当作修炼邪法的材料,甚至于容器……玄商君当然不能容忍,故而只是闭口不言。

    愤怒、急躁,不但于事无补,只会让事情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罢了。

    可这破局之法……又在何处呢?

    如今,自己受制于人,又无法对外传递消息。

    也不知夜昙……她到底怎么样了?

    少点有琴的视线并未落在东丘枢的脸上,而是逡巡于案几周围。

    殿中还供奉了不少佛家相当喜欢的香花。

    中有名贵的,也有奇异的。

    这并不奇怪,佛家本有供奉香花香果的传统。

    只是……有一些花,天生注定就足够惹眼。

    就比如现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放着的那盆。

    那是地脉紫芝双花。

    这花确实怪异——它半株黑、半株白。黑白双花相依而生,顶端黑与白两朵花都十分硕大。此时黑白双花花瓣微拢,都垂着头,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东丘枢每日还都会给它浇水。

    看上去很上心的样子。

可他越是如此,少典有琴就越担心。

    这只能说明,东丘枢所图不小。

    地脉紫芝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见少典有琴不理会自己,东丘枢倒也不懊恼。

    因为他相信,下一刻,他便会先忍不住,甚至还要求着自己。

    东丘枢走到地脉紫芝双花跟前,拿起水壶,先是同往日那般给花浇水,浇完了又开始摸那花的叶子。

    “你在干什么?!”只见黑花有点烦躁地开始用花盘拱着东丘枢伸过去的手,玄商君的心开始提起来。

    夜昙……

    “这花是她们姐妹俩的本体,若是伤害花……离光氏的姐妹会如何呢?”东丘枢开始故弄玄虚。

    “你住手!不要伤害她们!”

    “玄商君这是说哪里话,地脉紫芝,天地奇葩,老夫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到手的,自然爱惜。只是……关于老夫的提议,你就好好想想吧……”

    “……”少典有琴的目光死死盯住还在躁动的地脉紫芝。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能不明白……

    夜昙为何会为他做事。

    “玄商君,你考虑好了吗?”到了时间,东丘枢便又进殿来,开始了新一轮的劝说。

    “如果你答应,老夫可以考虑让你见见离光夜昙。”东丘枢依然笑得从容。他知道,少典有琴大概率会答应。

    地脉紫芝迟迟不肯交剩下的盘古斧碎片,他也不心急。

比起从前那毁天灭地,让四界重归混沌的计划,当然是……长生不老,又能掌握更大的力量,让四界都俯首称臣要来的痛快。

    等自己成功后,他还可以设法让这世间所有若自己一般,苦于命运不公的妖物的□□与神佛同化,进而改变整个世界。

    当然,首先是要保证他自己。

    东丘枢现在的计划,是要做出一个完美的身体。

    然后将自己的灵魂转移过去,成为新世界的王。

    至于盘古斧碎片,自己本就有一片,地脉紫芝花盆里还有一片。

    剩下那片,他猜测,定是在离光夜昙手里。

    就算真如她所言,丢在归墟了,其实……也没什么。

    对他而言,两片应该够用。

    自己现在更想要的是移魂术与能承受神魔之力的傀儡。

    “你若不告诉我,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不会答应。”出乎东丘枢意料,玄商君依旧不为所动。

    “世人因你慈悲,就辱你欺你,你不痛苦吗?为什么还要救他们呢?”东丘枢并不点破,但也稍微透露了一些。

    “不要去管他们的死活了,把魂魄交给我,我会给你最美的梦境,在那里,没有战乱,没有杀戮,你的爱人也会永远陪着你,不好吗?”

    “够了!”

    那不过是虚假的幻境。

    “那太可悲了。”

    “可悲吗?”东丘枢看了这位曾指点过的学生。

    “老夫倒是不觉得。”

“如佛家所言,跌入实在界,才是最可悲的事情,你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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