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qcxoo.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价钱还不贵,林年芝理正身上跑歪的挎包,想着公园里的路那么远,宋陵暂时应该不会这么快出来,于是在摊位前买了两斤葡萄。
她准备坐公交车回家。也不知道伍甜跑去了哪里,林年芝翻出手机,就要问问,一抬眼,就见公交车站牌后面的人行道上的一家快餐店里,正坐着要联系的人。
"谢谢。"伍甜冲上菜的老板娘微微一笑。
桌上摆着一份刚炒好的蛋炒饭,色香味俱全,伍甜满足地吸了吸鼻子,又去身后的冰箱柜里选了一瓶豆奶,刚坐下,视线扫到马路上站着一个目瞪口呆的人。
“年芝!”伍甜惊喜地喊:“你也出来了?”
伍甜眼睛泛红,脸颊上还留有泪痕,明显刚刚哭过。林年芝抱着一袋子葡萄在对面板凳上坐下,“看你那么伤心,我还以为你跑远了。”
伍甜尴尬地咳嗽两声:“伤心是真伤心,饿也是真饿,化悲痛为食欲,是我最快的疗愈方式。”
“怎么你一个人,宋陵呢?”她问。
一听这个名字,林年芝就没有好脸色,“不知道,我懒得理他。闫明俊也救上来了,看他的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勺子拌着米饭,伍甜冷哼一声:“他命硬,死不了。”
热气腾腾的米饭下肚,因怒意而产生不适的胃舒服不少,伍甜说,“这家蛋炒饭味道不错,你要来一份吗?”
林年芝摇头,“不饿,”又指着怀里的葡萄问,“吃吗?”
“不了。”伍甜摇头。
看见伍甜心里安心不少,林年芝把葡萄放在桌上,摘下一颗,边剥皮边问,“你们谈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把想说的都说了,就看那位怎么理解了。”嘴里包着米饭,伍甜含糊不清地说。
"你刚刚又跑又哭,吓死我了。"
伍甜面露尴尬,“被气的,真是气死了,你知道吗,那么严肃的场合,他竟然要吻我!我特么吻他个毛病!”
林年芝大笑,笑到一半,突然想起刚刚宋陵也在她生气的时候吻了手背,不不不,是舔!一时被口水呛住,猛地咳嗽,还没咽下的半颗葡萄“biu”地从嘴巴里跳出来。
伍甜丢下勺子,赶忙绕过去拍林年芝的背,“别激动!别激动!下次他再强吻我,我就阉了他!”
“咳咳咳咳咳!”林年芝咳得更加撕心裂肺。
*
宋陵从中央公园出来,随便吃了点饭,慢悠悠散步到超市。
超市的蔬菜水果区,永远是人最多的地方,特别是下班后的时间。货架上摆满鲜艳多汁品种丰富有生命力的水果,宋陵提着篮筐,绕过互相追逐的两个小孩,买了苹果草莓,往收银方向走。
自从与林年芝离婚,逛超市的兴致降下许多。以前他一个人来超市,光想着给林年芝买这买那,都能兴奋好久,别说是与林年芝一起了。
出租屋附近有一个大型连锁商超,东西齐全多样,两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逛,即便不买东西,牵着手,看看商品样式、价格、包装,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就能度过大半天时光。
相处久了,看见许多东西都能触景生情。现在宋陵来到超市,又害怕又期待,回忆深深印刻在脑海里,每走过一个地方,好像都能浮现出过去的场景。不能多想,在自助结款机前付账,宋陵提着袋子匆匆走出大门。
夜幕中,月亮藏在厚重的云海身后,只露出一点光晕。
男人抬头看天,估摸着今晚要下雨了。住的公寓离这里两公里左右,宋陵不想这么早到家,决定走回去。
要不是别无选择,他不会住在那里。
为了扩展姜家业务,在各个老狐狸面前立威,姜妍儿近两年忙得脚不沾地,很少去公寓,也因为好不容易掌握财政大权,姜妍儿变得极其大方,出手阔绰,在金钱方面对宋陵毫不吝啬。
那间豪华的公寓,就是关押宋陵的金丝牢笼与埋葬他的坟墓。
但今晚的牢笼有些不对劲。
宋陵打开门,黑暗中,隐隐听见沙发上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鼻子里也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双眼冷下,宋陵开了主灯,妖娆的女人身穿性感睡衣,趴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他。
“宋陵,我等你好久了。”姜妍儿娇媚扭着腰肢。
“这是干什么?”宋陵面无表情道。
“宋陵,我有段时间没来了,我好想你,我们来做一点开心的事,好不好?”姜妍儿慢悠悠爬起,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激得她的声音更软,姣好的身材在薄纱后面若隐若现,“今天我特意推了几个会议,就是想要过来找你。宋陵,我们生一个孩子吧,你跟我的……”
“啪!”男人摔门而去。
“宋陵!”怒瞪眼前紧闭的大门,姜妍儿咬牙切齿,“有本事你别回来!”
晚上果然下雨了,电闪雷鸣,雨水倾泻而下,没一会儿,站在雨中的男人全身湿透。他低头,袋子里的水果沾上雨珠,在黑夜里有一种破败的生气,宋陵将袋子放在垃圾桶的平台上,缓缓离去。
这几年姜妍儿一直被亲身父亲李桦明牢牢控制,无法回到国内,直到去年李桦明突发心脏病去世。姜妍儿脱离桎梏,立刻回国寻找宋陵,对于姜妍儿的纠缠,宋陵私下拉黑拒绝多次。直到三个月前,他主动联系姜妍儿,两人达成某个约定。
干脆地还掉1000万,是姜妍儿设下的圈套。宋陵只需要在最后时刻呆在她身边,不会强迫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死后,姜妍儿需要宋陵的身体。
但是,姜妍儿会是遵守约定的人吗?几年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宋陵痛恨自己的无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能给所爱之人美好的未来,才会不得不接受姜妍儿的“施舍”,又厌恶她的所作所为。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路过行人纷纷好奇又震惊地打量这个俊美的男人,他整个人像是带着一团困顿的水汽,阴郁又痛苦。
有人上前递上一把雨伞,宋陵摇头,继续前行。
他不知道事情走到今日,是不是做的最好的选择,可他真的没办法了。
他好想好想林年芝,想抱她,想吻她,想跟她说话,想听她的声音,想闻她的气味,想她的一切……
不知走到何处,宋陵在一座四角凉亭里坐下。他掏出手机,翻出与林年芝的聊天记录,这个月以来,对方的文字内容要么冷嘲热讽,要么语气冰凉,宋陵双手捧着,痴痴地看着,还是很开心。
忍不住想与她视频电话,看看她在干什么,或者听听声音也行,宋陵犹豫了好久,还是叹息一声,没有拨出去。
雨水打在植物大片的叶子上,啪啦啪啦响,宋陵靠着柱子,望向不远处的小水洼,一只青蛙从边上跳过,他想,如果现在拍一张可怜兮兮的照片,林年芝会不会生出怜悯,收留他一夜。
突然,从骨头里钻出的麻痛感从尾椎处蹿到头顶,密密麻麻仿佛被无数只小虫子叼着肉啃噬,这种痛楚麻得身体发僵,刺得神经像是要断裂,然后不给男人喘息的时间,蔓延至全身。
手机滑落,宋陵蜷缩成一团,失力栽在地上。
没想到这次的发病来得如此突然,宋陵咬紧牙关,嘴里渗出鲜血,因为过度疼痛视网膜变得模糊,浑浑噩噩间,他却还能清楚看见头顶上色彩斑斓的古建绘画,山石、树木、花草,栩栩如生,它们生了灵智,或侧身,或颔首,冷漠俯视着躺在地上受病痛折磨的可怜男人。
天地间,宋陵恍然觉得自己比蚂蚁还要渺小。
白光不断在眼前爆炸,天上无数滴沉重的雨水砸在脸上、身上,痛得他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