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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遇吉只是低低的回答了一个字。
“哈哈。”崇祯干笑了两声，笑声中完全听不出悲喜。虽然崇祯早就从后世历史之中知道了，在明朝末年大明的军队都已经腐朽成了一堆烂泥。可是没想到，从中选出的这三个在后世有着不错名声的将领身上竟然也都有这些毛病。这样看起来，恐怕很难在此时的大明，再找出一两个干净的官员了。如果自己身边的人，自己要用的人，全都是贪腐堕落的人，那自己还有可能去改变大明的命运吗？
“呼----。”崇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慢慢的坐下，心中忽然有了些意兴阑珊。
帅堂之内静得怕人。
没有等到想象中皇帝的愤怒，跪伏在地上的三个人心中都生出了些许诧异。跪在最前面的孙应元，紧紧皱着眉，他知道这种沉默绝不会是一种好的现象。他微微抬头偷眼向上看去，只见刚刚还言辞犀利的年轻皇帝，此时，却一言不发的坐在帅案之后。他微微仰着头，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双眼睛似乎穿过了帅堂看向了极远之处。
孙应元心中百感交集。他能感受到，皇帝对这只新成立的勇卫营那种不同寻常的关心。他也明白，现在正是一次离开以前那些污烂泥潭，实现自己抱负的最好的机会。可是，多年间养成的那种难改的谨慎，让他在抉择时犹豫了。而黄得功之后的那几句话，几乎已经将三个人彻底的放在了京营所有官员的对立面。
孙应元能够想象得出，如果三人最终不能留在这只独立于京营系统之外的军队，那等待三人的将会是什么。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想到这里，孙应元在地上重重的扣了一下头。沉闷的声音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
“陛下。末将有下情回禀！”
孙应元干涩的声音，让崇祯微微皱了皱眉。他看着额头隐隐带着血迹的孙应元，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说道：“孙应元，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陛下。末将虽然也有虚冒之罪，但。。。。。。。但那样做绝非末将所愿。”
“呵呵。”崇祯冷笑了两声，“按你这么说，还有人强迫你不成？”
“回陛下，末将知道这样做就是欺君，就是犯罪。可是，自末将进入营中，营中所有的将官都是如此。末将也曾经将队中真实的情况报给上官。可是，换回来却是上官的打压，同僚的冷嘲热讽。甚至有人威胁要将末将踢出军营。陛下，末将身无所长，且有父母妻儿，所以只得。。。。。。”
崇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向另外两个人问到：“你们呢？你们也是被逼无奈？”
“呃。”黄得功趴在地上，硕大的眼珠咕噜噜的转了两圈说道：“陛下，到没有人逼我。不过，发到我手中的饷银经常只有一半，有时甚至连一半都没有。要是不报点空额，不仅是我，就连我手底下弟兄都要喝西北风了。”
崇祯的眉头不经意间微微跳了跳，眼睛看着一直默默的跪在地上的周遇吉，“你呢？”
“回皇上，末将将那些钱都散给了辽东流民。”周遇吉说着慢慢抬起头，一双虎目中已满是泪水，“皇上，辽民苦啊！”说完紧咬着牙关低下头。
看着跪在面前的三个人，崇祯再次深深的感受到了，此时大明王朝那种日薄西山，去日无多的陈腐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