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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得派薄鼎臣临时去了趟西北。
加了陕西路行军大总管的差遣。
薄鼎臣连大军都没带,就带着二百多亲兵就上路了。
“朕算着道路里程,你昨个儿无论如何该到京的。敢怕是路上不好走?”赵祯一边说着一边上下审视着薄鼎臣,见他穿着又厚又重的皮袍,腰带挂剑钩旁,还掖着两只油乎乎的羊皮大手套。
薄鼎臣熏黑的脸庞被塞外的风沙吹的破裂了,看去甚是粗糙。
不由得点头叹道:“难为你这趟差,着实辛苦了!难道连点搽脸的油也没有?嘴唇都裂的结了痂……这屋里热,把你的皮袍子脱下来吧。”赵祯关切着薄鼎臣。
赵祯身子不好,所以暖阁里的都是烧的旺旺的,平常就是那些身子骨稍微好些的大臣穿着长袍进来都觉得受不了。
赵祯光着脚走在地板上,他也不受热。所以就像这样稍微让自己舒坦点。
所以就因为喜欢光脚,民间都说他是赤脚大仙转世。
底下的火龙烧的旺,薄鼎臣刚进来没一会,身子就陪汗水给泡透了。
薄鼎臣不错眼珠子的看着赵祯,抿着嘴喝茶,笑道:“到了官家面前,身上是热的,心里更热;已经热了,索性热到底罢了。臣两三个月没洗澡,脱下衣服,汗烘烘的怎么好意思?官家说搽油,更不敢了。一来臣这么大年纪了,不好看。二来下头近三十多万人马都看着呢,我油头粉面的,怎么带?”薄鼎臣说着喘了一口气,又小口的嘬了一口茶。
赵祯走上前亲自给薄鼎臣脱了外袍。
“在朕这里不用拘着,朕也不嫌爱卿臭,要不是因为朕,爱卿也不会在这把年纪还要替朕去四处奔波。”赵祯感叹道。
“臣谢过陛下。”薄鼎臣眼眶红红的说道。
“说起来,如今朝廷无人可用,苦了爱卿了。”赵祯感叹道,随及瞬间恢复了原样。
“你接着说,朕听着有趣。说说这油头粉面的怎么带不了兵。”赵祯鼓励着说道。
“前年臣还在银州的时候,朝廷派了个押粮官过去交接,打扮的像个粉头,要吃绿菜要洗澡,头上还要抹上头油,活脱脱的一副小娘们的打扮。袁文绍的手下的几个兵趁着他独个出营游玩,摁到了黄土里臭揍了一顿,一边揍一边说:“请你个小白脸吃土鸡!”他到我哪里哭,说“黄土迷了眼,不知道谁打的”。我当时就疑惑是袁文绍这活鬼支使的,叫了来问,他还不认账,说:“我是官家得力的走狗,正经事都忙不过来,怎么会关心这个畜生”。”
赵祯听着袁文绍的黑料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咳咳咳。”笑着笑着咳嗽了起来。
薄鼎臣说的也都是无伤大雅的事,其实还有一部分是在帮着袁文绍在皇帝跟前遮掩过去。
赵祯也知道薄鼎臣在避重就轻,袁文绍就算再冲动也不会就因为这个让人去教训押粮官。说出来也是为了逗他一乐。
西军的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袁文绍当初让人打人,一来是那个押粮官贪污太过,送到前线的军队的粮食霉了一半,参着沙子的有一半。
袁文绍气不过,这才动了手。
那个押粮官后来也被薄鼎臣找了个由头给参了一本。如今连官服都给剥了。
“他还有这一面,在朕跟前一直都是少年老成,就他进宫这几次,全宫上下都说他端庄得体,进退有度。”赵祯也装傻避过这一段,没有再提。
“上次皇后碰见了还问,我说这就是朕给她说过的平昌侯。皇后还说他沉稳,日后必是国之栋梁,原来也是个不省心的。”赵祯干咳了两下,没咳出什么来。拜了拜手,示意一旁的李弼不用服侍他。
“官家还是多保重保重身体。”薄鼎臣关切的说道,话语中充满了焦急和真情实感的流露。
赵祯见薄鼎臣这样心中也是一阵子发热。
薄鼎臣这样也不是全无来由的。
一来赵祯人确实好,赏功罚过从不吝啬,为人仁慈,千古人君之中都是极为罕见的,又有识人之明,朝中众臣,不能说完人,但是大多数也都是良才。薄鼎臣就是一手被赵祯简拔起来的,后面更是封赏不断,深感其恩。
二来,赵祯经过银州和西南这两次开疆拓土也是逐渐的放松了对武将的限制。
与武将们初步建立了信任,所以薄鼎臣就希望赵祯身子骨再好一些,能再撑几年。
若说赵祯有弱点,那就是耳根子太软了,千古仁帝不是说着玩的。就是有些太仁慈了,要是稍微决断再强些,必然是千古明君的典范,在薄鼎臣的心中上古的尧舜禹也不过如此了吧。
“都是面上的伪装,他当初刚去西军的时候也这样,汴京里的御史太多了,而且里里外外天下的目光都汇聚在这里,由不得他不谨慎,袁家又被抄家夺爵过,自然养成了这个性子。”
“其实少年人,心中自然是跳脱的。臣当初训斥过他几次之后,在驻守银州的时候好了不少。但是后头一下子成了惹事精,所以还是安静沉稳些好,省的给官家惹事。”
赵祯听完点了点头,“生在勋阀人家,见得太多了,少年老成也是常有的,不过少年嘛,太死板了也不好,朕倒是想见见他的样子。”
“官家,还是别期待了,他真是,老成稳重的时候你挑不出一丝错来,一旦放飞自我,可就真是让人头疼。”薄鼎臣摇了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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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袁文绍给朕说带兵的方法,朕倒是颇觉得有趣,你依着刚才也说一说。”
二人又说了些别的家常,然后又将话题扯到了带兵上,“其实带兵就是这样,对了缘分,他情愿当炮灰。给你挡箭,挡刀,他觉得你不地道了,再大的官势都没有。秦凤路边军有一个厢指挥使,在河里洗澡的时候,几个部下,军指挥使,浮水出来,说:“大伙帮着大人醒醒酒”。一拥而上,问他何月何日冒领了某某多少军功,又暗地里给谁谁穿过小鞋,黑吃了多少军饷,又往旁人头上栽赃,又吃了多少空额。他自然是不肯承认。那些人都是水性不错的,就把他在水里倒竖过来,快憋死了又放开再问,到底问了个清白,然后他们就浮水去了。。。。。”
赵祯听完皱起了眉头:“他是厢都指挥,身边难道就没有亲兵跟着?由着人往死里整治?”
薄鼎臣说道:“这个人又贪又苛刻,人人都恨得没了法子,就是亲兵也都时常非打即骂,一言不合就让人罚跪,或者鞭打。甚至杖毙了不少,所以瞧见有人整治他,他们乐的躲得远远的看热闹,打着水仗,大声嬉闹装聋子,待到他“招供”这才过来,乱哄哄的连说带笑的装没事人,也就不了了之了。当时甘正德就在任上,说这个风气不好,寻个别的不是,调了那都指挥去守仓库;下头的人也不会说他‘犯上’,都送到了地方,剥了军权完事儿,甘正德是个晓事的大事上不糊涂。”
薄鼎臣趁机替甘正德求情,甘正德虽然人品不行但是能力还是有的。甘正德不在,他时不时就得打两份工,所以还是赶紧让他回来吧。
赵祯捋了捋着胡须笑道:“朕知道,甘正德也是晾一晾他,免得他不知道过错,过些日子再起用他。”
有了赵祯这句话薄鼎臣放下了心来。
君臣二人小别重逢,没有提及军国之事,只是闲言碎语,说些趣事,温馨如同家人。
薄鼎臣关切赵祯的身体,赵祯也心疼薄鼎臣这个比他还略大些的老将军,为这国事,四处奔波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