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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叹了口气，道：“天下事一朝至此，谁人又能救之？陛下何等聪明绝伦，岂用他人言之？唉，傻丫头，不过是让陛下徒增烦恼罢了……”
语罢，侍女悄然退下，皇后依旧在亭中自顾自绣着手帕。她仪态万方，妆容雅致。可那正在刺的手帕上，却血迹斑斑，微红的颜色早已破了那朵本应淡黄的牡丹……
宫城外，丹阳东。
司马德戡的大营之内，司马德戡有些奇怪的掀开帐篷看了看，发现是一名骁果军挑着一枚清秀的女子头颅在巡营示众。
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便也不再多管。
放回帘子，转过身，他重又看向了此时聚在他大帐内的众人。
虎贲郎将元礼、直阁裴虔通、内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秉、符玺郎李覆、牛方裕、直长许弘仁、薛世良、城门郎唐奉义、医正张恺、勋士杨士览……
此时，他们面色俱都肃穆，因为他们在商讨的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
司马德戡负着手，叹息道：“今骁果人人欲亡，我欲言之于陛下，却恐先行受诛；若不言，后事发，我亦不免族灭。
“今上已囚其二弟，欲杀之，已无意西返。我辈家属皆在西……”
赵行枢拍打着身上的甲叶，打断道：“郎将！莫再言说这些，只说该如何是好便是！”
“三月望日，某等聚集骁果，同时离营！”司马德戡目光锐利起来，扫视着众人道：“前番，窦贤人等为求逃亡，不带盔甲，不敢乘马，自寻死路！
“今，我等全装西返，以我为将！人挡杀人，仙阻诛仙！一路随我西返长安，可否！？”
帐中诸人纷纷对视，已满帐意动。便在此时，忽然有一声窃笑响起，随即便变成了张狂大笑。
众人变色，立刻循着声音看去，人群自中间分成了两团。
在裂开的缝隙正中，宇文述之二子宇文智及笑得前仰后合，流泪捧腹，不能自已。
司马德戡按着剑柄，沉声问道：“宇文公子……尊驾如何在此？又笑从何来？”
一旁，赵行枢探头道：“宇文公子乃是某与之谈及的谋划，他……”不等说完，司马德戡已回头瞪了他一眼。
宇文智及此时已渐渐停了笑声，摆摆手，大事道：“诸位，诸位！莫急，莫急，我也是长安人士，与你们乃是一心。否则，我怎会招摇至此？”
司马德戡没有放松剑柄，仍旧冷冷盯着他，等待着下文。
宇文智及干脆起身，自两旁分开的人群中走到司马德戡身前，笑道：“主上虽然无道，可毕竟是当今天子，其威令尚行。
“诸位即便结阵西去，能带走几人？一千，两千？要知道，此时江都可有十万骁果！
“卿等若是亡去，正如窦贤取死耳。”
一番话，帐中人人变色，便是司马德戡也不由得动了动喉结。
宇文智及镇住诸人后，同样低声道：“今，是天要丧隋！天下英雄并起，四方叛者已数万人。诸位！此时当行大事，此……帝王之业也。”
语罢，这个平日里张狂、好色、贪财、粗鄙的贵胄公子骤然变得威压无比，一双眼中精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