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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渊入内，李慧芸登时扁了扁嘴，起身哭诉道：“阿耶，女儿不嫁那李昭了！”
“莫要急躁”李渊忍着额头直跳的青筋，笑着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背稍作安抚。
他眼神示意了下，几个侍女连忙蹲伏下来开始收拾碎瓷片，他则寻了另一个胡凳坐下，貌似慈祥问道：“昔日，二姐不是还对那李昭青眼有加？今日，却何故如此啊？”
李慧芸瞪着眼睛抽泣道：“阿耶莫非还不知？二哥已与他割袍断义了！那等人好色之徒想来也必是见利忘义，女儿怎能嫁给他？”
嗯？
李渊眼眸急转似是想明白了某些事，他小心问道：“你是见过二郎了？”
李慧芸点点头，抽泣道：“阿耶，那李昭还没娶女儿过门，这就先去和兄长讨要了个侍女过去。这还不止，他还要纳那阴世师的女儿为妾！
“阿耶，那阴世师与咱家可是死仇啊！”
果然！
李渊听了女儿这般说辞，心下反倒舒展了些许。原来为的果真是这等事。呵，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那阴月娥肤白貌美，他也是早有耳闻。李昭到底是少年慕艾，怕是与二郎说起了此事，这才引得二郎动了怒。
李渊捋着胡须瞥了自家女儿一眼，愈发觉得自己想得清楚。
这二姐与二郎自小相伴，兄妹情谊甚笃。二郎乃是个沉稳豁达性子，若非是因为亲人缘故，寻常理由是难以触怒于他的。
李渊嘴角已不自觉的开始勾起，脑海中无数个念头开始生生灭灭。
想清了前因后果，李渊重又化身慈祥老父亲，拍着自家闺女的手背开始安慰。
先是跟着闺女一道怒斥了李昭的色胆包天，说的李慧芸面色稍缓。
旋即，也替李昭稍作开脱，只说此人乃是当世英雄，三妻四妾自也正常。可那阴家女子无非是个侍妾，李慧芸嫁过去却是李昭家中大妇，未来又有父兄撑腰，自不必担心。
李渊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可是已等了这李昭多少年，而今便是连四姐、五姐都嫁了人，你这当二姐的还要等到几时？”
见李慧芸仍旧愤愤不平，李渊只好以父亲身份再做保证，允诺一定会对李昭加以敲打云云。
说了约莫一刻钟，李慧芸虽然脸色仍不好看，可终于是点了点头。
李渊松了口气，现而今已近十月，婚期就在眼前，他确是怕李慧芸这里横生枝节。好在现在情绪被自己压了下去，余下的事情便也好办了。
嘱咐侍女将屋中收拾利落，再去给李慧芸安排些爱吃的饭菜，他这才施施然离开了后宅，心情相当不错。
尤其想到自家二郎已与那李昭割袍断义，他便愈发觉得自己是天命之人。本还想着如何敲打制衡，现在却是省了太多功夫。
站在后宅与外殿的交汇处，李渊捋着胡须沉思许久，而后吩咐随从即刻召长子、陇西郡公李建成来见。
他却不知，后宅院里，李慧芸一手拎着一缕头发，一手扶着门框，正踮着脚尖看着李渊的背影消失。
本是梨花带雨的面庞霎时云开雾散，骤然如明月般明媚起来。
她腰背挺直，显得身段亭亭玉立。纤细的手指绕着发尾，将那缕头发舞得如同小小旋风。
小巧的瑶鼻轻轻一抬，李慧芸自言自语道：“二哥是不会演戏，阿耶是不会率真。至于你，眼看就要洞房花烛，偏偏要和二哥闹这么一出，哈……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