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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昏时,李昭信誓旦旦对他说,霸上和城南两座大营都不会派援军折返大兴。可李昭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万一两座大营回军,哪怕只有五千人,这场夜间叛乱的结局怕也要改写。
里坊西门外,骨仪也在频频看向东方,心中焦急万分。霸上距此不远,若是轻骑奔袭而回还会更快些,可援军为何迟迟不到?
只要东面出现援军,两路夹击之下,定可攻破永兴里,夺回武库!
只消援军回援,此时仍是胜机所在。六千人蜀兵的披甲换装绝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结束的。
可他看了许久,东门、南门仍旧是悄无声息。
霸上大营,此时喊杀声震耳欲聋。
本是在冯翊郡游荡的孙华所部过了少华山,最多不过是在渭南一带活动,可今夜不知怎地,这伙精锐贼兵竟是直扑灞桥!屡次开始冲击营寨。
夜幕已临,此时灞桥大营的守将不敢撤军西向。
临阵撤军是兵家大忌,趁夜回军也是兵家大忌。他根本不敢弄险。联同骨仪派来的信使,此时大兴城东的援军主力已经被活生生的绊在了原地。
与此类似的,李秀宁、李神通率领的兵马也在强攻隋军的城南大营。
以往都是朝廷兵马出击,这些贼军早早撤离,绕着朝廷兵马不断袭扰。几时见过他们主动攻击朝廷大营的?
可偏偏就是此时,偏偏就是今夜。
这两路起义军不约而同的,开始相攻隋军大营,将骨仪最为倚重的援军力量牵扯在外。
此时,对于骨仪来说,他只有唯一的一个期待。那便是强攻永兴里,趁着蜀兵尚未完成披甲,夺回武库。
现在,他确实看到了一丝胜机。
隋军的攻势很猛,可戍守永兴坊西门的蜀兵不过百余人,在连番强攻之下伤亡惨重,里坊大门就要被攻破了!
“还不派援兵去堵西门?”王隆焦急万分,小声冲着李靖提醒。李靖看了西门一眼,却对他道:“让西门守军撤回来,放弃西门,与郡兵巷战。”
“什吗!?”王隆愈发不解,他对李靖劝谏道:“何必如此?此时再派百人驰援西门,能堵得住骨仪的攻势!”
李靖摇头道:“不!现在只能派一队人过去,最多再集结一队人马作为预备。其他人马还需要继续北上!
“放开西门,沿永兴里的街巷且战且退,以武库为限。”
王隆对李靖的战法不敢苟同,他只觉得李靖此举是在弄险。明明只要再多派援军增援,西门是可以守住的,何必如此?
但是,李昭临行前吩咐的清楚。此战,以李靖为主帅,王隆只是负责依自己的声望压服黄蛮兵,替他压阵而已。
王隆虽然不解,但到底遵从了李昭的安排。
武库门口,被缴械看押的禁军们大多蹲坐在墙边,看着一个个披甲持械的黄蛮兵从武库内鱼贯而出,可此时李靖已不要求他们集结整队,每出来一个便立时向北狂奔。
在永兴里向北的路上,披甲的蜀兵如一个个散兵游勇,仿佛连串的珠子似的,溃不成军般一路向北缀去。
西门口,已伤亡颇重的蜀兵百人队放开城门和街垒,开始后撤。新的援兵五十人已驰援而至,与这百人再度结成大阵,开始使用盾牌列墙。
西门被破,骨仪精神一震。
虽然没有等到援军,可他所料不差,蜀兵换装的速度赶不上,他有机会夺回武库!
他顾不得许多,眼看前方蜀兵列阵,他便再度挥剑向前。
隋军稍稍整队,在骨仪许诺的赏格刺激下迈步前突,轰然与蜀兵撞在了一起。
巷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