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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卫文升早已不负三四年前的骨鲠忠臣,在隋皇东巡后,他屡屡在大兴城内诡道违法,意图不明。若非骨仪与阴世师联手相抗,现在的大兴城是何模样尚未可知。
故而,卫文升虽然名为京师留守,在代王一人之下,百官之上,可实际上已被骨仪和阴世师联手分走了不少权柄。双方已有敌对之势,却只是尚未撕破颜面。
二则,这卫文升与李昭也是旧相识。虽说两人表现的似有间隙,可在卫文升意图不明的情况下,最好也不要去赌他的反应。
充其量待大事已定后,向他汇报一二便是。反正仍是为了守卫大兴,谅卫文升也不会多说什么。
所以,骨仪动用了自己的权柄,先召集巡城兵卒,同时已传令霸上诸军、城南大营挥军入城,按计划至少可再聚兵五千余人。
届时,只消阴世师得手,蜀兵群龙无首,他可率兵七千有余压服李昭的六千黄蛮。有心算无心,足够了。
届时,再逼迫王隆妥协,这支力量便可以被他和阴世师捏在手中。大兴城便可再充实一股相对安心的防卫力量。一举数得。
城外,黑夜中,向霸上和城南兵营而去的信使正在疾驰。
一切有条不紊。
馆驿内,苏定方、王隆、秦叔宝和李靖此时已不在大厅之中,反倒纷纷爬到了后墙上,探着头眺望向馆驿外的街道。
“果然,这馆驿里坊一带的巡弋兵丁增加了。”李靖随口说了一句,其他几人点点头。
这般印证下来,阴世师邀请李昭前去私宴,自然是有别样的心思。
好在,他们之前便已做了防备。李昭所在的馆驿外不远,便是黄蛮兵所驻扎的里坊。
为强化城防,城内几个里坊早都已被清理充作军营。此时隔壁的安邑里便是其中之一。
随后,李靖等人便翻出了后墙。紧跟着,在馆驿内的二十多个亲兵也依次翻出。
巡弋兵丁交接的当口早已被张亮的谍子侦查明白,此时众人几乎堂而皇之的穿行于两队巡弋兵丁的空隙,径自走出了巷口。
巷口外,早已有队伍准备接应,众人会合后,很快向安邑里而去,复又翻墙入内。
里坊内,早已潜入至此的武孝正在等待,见了王隆后立刻行礼上前说明情况。
他见了李靖后便是一愣,对这人完全没有印象。可王隆、苏定方几人却申明需向他一同陈明情报。
武孝犹豫片刻,还是遵命,赶忙解说了张亮及自己在城中所做的准备。
里坊内,六千黄蛮兵此时没有点起火把,可所有人却都已穿戴整齐,俱都枕戈待旦。
入了大兴城,除了将领亲卫外,大军是别想保留盔甲和兵器的,这些人的装备早都已经收入了武库之中。
可此时,却至少有百余人拿到了刀剑,这都是张亮和武孝等人的功劳。
武库的将官乃是卫文升的部下,为人同样耿介,极难下手说反。反倒是城中巡弋的几队将官,在武孝的偷偷渗透下,已有两人决意投靠,关键时刻,这些人会做反水。
王隆对这六千人的编制了若指掌,且在出馆驿之前便已向李靖介绍明白。李昭在离开馆驿前说的清楚,此战全凭李靖指挥,但王隆需为李靖压阵。
虽然心中多少还有些不服,但作为这伙人的首领,李昭自然有其威信。王隆、苏定方及秦叔宝均在等待李靖的安排。
看着静默于黑暗中的六千黄蛮精兵,看着苏定方、秦叔宝这等名动一方的悍将。李靖忽然心潮澎湃。
昔年汉高祖拜将韩信,不过如此吧?
他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开始安排布置。
月上中天,云遮半掩。长安城中,一时风云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