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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昭带着陌生人返回,几人也跟随起身,当先开口的果然便是秦叔宝。
他笑着对李靖行礼,问道:“刚刚听闻是李靖、李药师来访,某家郡守鞋子都没来得及穿,登时便跑了出去,让人好生好奇。可便是足下?”
李靖赶忙回礼,愈发感受到了李昭对自己的热情似是发自真心。
不等李靖开口,李昭代他对众人介绍道:“诸位,诸位!这便是我时常与尔等念道的李靖,当世兵法大家!”
“不……不敢当,李大夫过奖了!”李靖却是慌忙推辞,他一生仕途普通,也就年少时两三件小事还在世间留有名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兵法大家的名头是从何而来?
一听“兵法大家”四个字,便是罗士信也都变了脸色。他们素来知道李昭看人颇准,选择的这些班底同伴或是勇武、或是机敏,俱是人杰。
得他称赞的兵法大家,岂是等闲?可早先为何没有名号流传?自家这位郡守又是什么时候提过这位的名号?
带着满腹疑问,众人自然也不会说破,与李靖一一见礼,李昭也为李靖介绍了在座四人。
相比于自己“兵法大家”的名头,李昭麾下的罗士信、秦叔宝和苏定方确是他久仰大名了。
这些名号随着李昭南征北战,此时在隋廷内声名鹊起,甚至让远在边陲的李靖有所耳闻,对比李昭对自己的热情,让他愈发有些感怀。
少年将军、年少成名,是堪比冠军侯一般的人物,居然如此尊重自己?
在一声声“久仰”的寒暄中,李靖也在厅中寻了个蒲团,心中热血上涌、正襟危坐。
坐下时,他才忽然发觉一丝丝的不谐。
这厅中地面并未铺排,是生硬的石板,怎么偏生放了蒲团而非桌椅?
正疑惑间,李昭先开了口,打断了他的思索。“药师兄,此来是为何事?刚刚亲兵通传,是说你必须要见到我?”
李靖连忙直起身子,叉手行礼道:“郡守,某本是马邑郡丞,早先那太原留守李渊私自在太原、马邑及边郡募兵,那时某便察觉其狼子野心,意图不轨。
“随后,某为了上禀陛下以正朝纲,干脆弃了官职,打算经河东、关中过一路向南过荆襄,再一路向东进抵江都……”
“等……等会!”罗士信听得眼皮直跳,下意识问道:“药师兄,你说……你打算怎么走?”
(李大爷的奇幻漂流路线)
李靖一声长叹,将自己琢磨的路线再度说了一遍。听得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一路走完,怕不是要近万里?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确该如此。此时河北、河南俱是盗匪,道路凶险万分,若是不按这条路线走,保不准便要被路上匪徒割了脑袋。
只不过,这位李药师怕是消息有所滞后,当时还不知荆襄之地此时已闹起了朱粲。那也是个屠城、灭村不带眨眼的主。
李靖随后继续讲述着自己的遭遇。在笃定李渊图谋不轨后,他一路南下,却不想,阴差阳错倒是躲过了刘武周兵变。
当他抵达大兴城后,一度断了继续东去的念头,打算向代王及京师留守示警。
可还不等见到卫文升,阴世师便对他的所言不屑一顾。而后,晋阳起兵。李密兵围洛阳。朱粲这位迦楼罗王一路吃人的消息也已接踵而来。
李靖就此滞留在大兴城。
说到这,李靖不由得一声长叹,对李昭行礼道:“承蒙郡守高看,唤某一句‘兵法大家’,实不敢当。
“可,兵书战策、计谋庙画,某确实烂熟于心。历年在马邑为郡丞,向朝廷献边策不知凡几,俱无回音……
“此生已蹉跎大半,值此国家危亡之际,诚愿得人赏识,可以领兵杀贼。上不负皇恩浩荡,下……不负平生所学。
“大兴城内,阴公、骨公都视某为累赘,不肯见用。卫大夫更是见也见不到一面。
“今闻李大夫带兵北上驻守大兴,虽是冒昧,却是特来相投。愿在大夫麾下牵马执蹬,只求勠力为国,共扛唐贼!”
言辞切切,声声慷慨。
只是说完后,李靖一时怔愣,总觉得屋中众人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