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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事已危急，不可……”
杨秀笑了笑，拾起铜镜旁的一柄小巧剪刀放在脖颈处，对侍卫淡然道：“你放心，当年孤没有起兵造反，而是乖乖回了皇都，便是愿意忠于父皇、忠于孤的二兄。即便他们如此对孤……
“当年未反，现在又怎会想要反叛？你听孤所言便是，与孤共破贼徒。
“否则，孤即时死于此地，二兄乐见其成，可必杀你等侍卫，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军官及门口的侍卫们头皮发麻，这些话是他们能够听的吗？
便只想一想，他们额头便已冷汗密布。
中堂附近，兵器交集声与喊杀声愈发离得近了，间或夹杂着仆役、女婢等的惨叫声。
军官此时还是犹豫不决。一旁他的副官上前劝谏道：“既然王已有命，某等听从便是。”说罢，他又声音极低的劝谏：“否则横竖都是一死……”
军官眼眸急转，随即重重点头，抱拳道了声“唯”。
说话的间隙，杨秀已将散开的长发系成一条硕大马尾，随手用女子的绢帕系紧。
他披着衣服，腰带简单系上，胸怀却还敞着。杨秀大步走出了房屋，接过侍卫递来的一柄长矛。
“可惜，不是槊……走吧，随孤杀贼。”杨秀挽了个枪花，当先走向正堂。四名侍卫各提着兵器随行。
正堂外，贼徒二十余人已攻入厅堂，未曾披甲的侍卫们死伤惨重。
四五名披了甲的侍卫勉强抵挡，可在厅堂内，他们这些军中骁士却有种施展不开的感觉。
长矛几次击刺都被轻松躲过，大幅度的挥击又常常会被立柱、桌椅阻碍。而那些游侠刀剑角度诡谲，他们却根本招架不住。
这些手持短兵的黑衣人往往并不直接攻击要害，都是挑选未被甲胄覆盖的脚踝、脖颈下手。
一不留神，便有剑刃自颈间划过。
片刻后，堪堪能做缓冲的披甲侍卫一一倒下，致命伤全在脖颈。余下仅十余人的侍卫不敢再力敌，仓皇退向后院。
稍显宽阔的院里，贼徒们斩杀了两个后退不及的侍卫，拥着持铁杖的首领迈步而入。二十余人两翼大张，警惕看向一小撮不退反进的侍卫。
当中，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身披锦袍，一张脸隐在黑暗之中，却显得格外令人瞩目。
“蜀王殿下？”那秃头的首领低沉着开口询问。杨秀未答，只是轻轻将长矛前端交到左手，身形微微下压。
首领身旁，另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喊道：“殿下，某等是来救你出去的。楚国公已举义兵在外，指日可破洛阳！某等愿奉殿下为君！正国本，诛奸佞，解民倒悬！”
这一声喊叫，旁边的侍卫们登时神情一紧。将官更是攥了攥手中矛柄，颇有些警惕的拉开了与杨秀的距离。
杨秀低了低头，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看不清表情。旋即，一个有些压抑的笑声响了起来，背后的马尾长发披散甩动，杨秀昂起首，哈哈大笑。
这一声笑，侍卫们与贼徒们都是神情一紧。
片刻后，杨秀摇了摇头，手中长矛被他攥着轻轻掂了掂。
“杨玄感？这天下之主的位子，他也配来夺？还想孤去做他的傀儡？可笑，可笑……”
杨秀向前两步，一张坚毅的面孔映在了微弱的火把光下。
他身形魁梧，面庞却堪称一句俊秀。
此时人到中年，被幽禁了数不清多少春秋，颌下长髯散乱，可他却毫无丝毫颓废之感，双眼依旧精光内敛。
杨秀伏低了身体，矛尖前指，淡然道：“来！能不能让孤离开这自己选定的囚笼，看看你们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