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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邱城下,此时十万农民军正四面围攻,昼夜不停。喧哗声、喊杀声、擂鼓声不绝于耳。
可若实际去看,真正投入到攻城中的起义军并不如何多,四面城墙只是偶尔会有千人队突袭,其他更多的贼军只是在往来袭扰。
往往千余人的农民军扛着简陋云梯冲至半途,见官军放箭,他们便远远逃遁。
几番下来,弄的城上官军疲于奔命,可却无法可想。
章邱城下,攻城动静弄的声势震天,可实际上真正带来的攻势却是十足的有限。
城北军帐中,郝孝德正与王薄对坐饮酒,石秪阇等人则正在城下督战。至于孙宣雅,这位自诩齐公的大贼自矜身份,反倒没来此处。
王薄是个相貌颇为端正的汉子,粗看过去甚至有些文雅。他平稳端着酒碗,对郝孝德道:“而今,昼夜攻城,那官军也都已经聚齐了人马,可到底不见过来。”
郝孝德摇头道:“怕是上回杀了那冯孝慈,这群狗官军吓破了胆。直娘贼、啖狗肠!耽误老子许多时间了。”
王薄笑笑道:“兄长不必动怒,只要能把官军的援军引过来,这些时间便是值得的。
“只消再来一次大战,不必说击杀官军将领,只要他们再败一次,整个山东便足让我等横着走了。”
二人正饮酒间,突然有将领掀开帘子闯了进来,禀报道:“报!官军大队人马正在向章邱靠来,现已据此三十多里。”
郝孝德与王薄对视一眼,均是惊喜。
王薄赶忙追问道:“多少人马,打谁的旗号?”
“共计两万多人,看旗令还是右候卫军马为主,但张须陀等人也已一并出征。”
“右候卫……”
王薄思忖,怕是朝廷又派了新的将官前来领军。不过右候卫新败,冯孝慈被阵斩,士卒们早已丧胆,不足为虑。
倒是那张须陀,其手下郡兵敢打敢杀,战力不俗。
郝孝德挥手让斥候再去打探,对王薄道:“如何?带兵前去邀战?”
“等等看,先让齐公这边收兵,合并一处再去对战。”
既然自家人多,何必和对方单挑么?
很快,喧嚣吵闹的攻城战便一时安静下来,十万农民军整军向西,准备迎击前来进剿的官军。
农民军们都没什么负担,一路上嬉笑着,不像是打仗倒像是去赶集。
连先前的冯孝慈都死在了这里,这伙临时拼凑的官军又能如何?早点打完,还能再捡点铁甲兵器,这买卖舒坦的紧。
但不知为何,自那日官军突然前来后,一连多日,这两万五千官军却不再向东一步。
隋廷军队在据城十余里处扎下营垒,对起义军的挑战、邀战置之不理,每日里只是派遣斥候不断侦查章邱动静。
郝孝德等人判断,该是官军自忖人少,不敢前来。郝孝德便主张十万人直接围了这两万多人。
但王薄却持反对意见,一旦十万大军舍了章邱城,这两万五千人怕是不会在原地据守营垒,而是会立刻向西撤退。
到时,章邱城缓过气来又是一座坚城,而这支官军进进退退大可玩疲敌的把戏,拽着自己一行人疲于奔命。
他坚持对章邱围城,众人一番思索也觉得有些道理。故而十万大军依旧屯兵章邱城下,继续时不时发动对城池的突袭。
时间此时站在农民军一边。
山东大地此时已彻底糜烂,民心如火,烈势如柴。这已不是一两名官军将领、一两万官军兵士能够扭转的。
况且,此时众人十万大军在手,官军反倒势弱。既然如此,优势在我,怎么选便都是对的。
意外,往往会在人心最笃定的时候发生。
十日后,一名浑身湿透的贼兵被斥候马匹带着驰入大营。一个令郝孝德等人惊愕的消息被摆到了眼前。
“官军船队已驶入济水,整个粮道被断了!”
但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