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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而言，段达及其背后的存在，李昭只能利用。
所以，将张金称的脑袋给段达虽是一笔风险投资，但李昭确信这笔投资值得，而且他会收获极大的回报。
别管他是段姥还是马屁精，李昭都要打通这层关系，在方方面面延伸出他的触角。
作为白手起家的商人之子，他没资格放弃这些机会。
当然，这件事对李昭而言同时也是在给窦建德做投资。而且，他给窦建德的这笔投资还能算个原始股。
这位老哥现在名声不错，也极有创业精神。
即便李昭隋唐时期的历史知识匮乏，可到底也听说过李二郎一战擒双王的故事。
能成功运作直到上市，现在这笔投资怎么看都不亏。李昭所有的付出无非是干脏活的些许风险而已。
和潜在的收益相比，这些风险不值一提。
张亮高兴、段达高兴、窦建德高兴、李昭高兴、老百姓高兴、朝廷里面上上下下外加杨广先生应该也会高兴。
“这是真正的皆大欢喜。”李昭看着张金称的脑袋，笑问道：“你说对不对？”
第二天，李昭下令将缴获财货论功分赏。
苏定方等人动作迅速，兼且孙宣雅所部先前被李昭骇破了胆，张金称的财货全落到了李昭口袋里。
留足了要分润给张须陀和段达的部分，再支给杨善会一笔车马费，李昭自己留了大概一成，其他全部分发给了麾下诸人。
如他先前对诸人所言，张亮、罗士信、苏定方成为了分列前三的功臣，仅张亮一人便分得了万钱。
这般慷慨的将领确实不多见，李昭所部上下俱是欢欣鼓舞。
热闹过后，李昭将罗士信招到了营帐中，打算和小伙子谈谈前途的问题。
“士信既愿从军，想来自有抱负可愿见告？”
“愿提三尺剑，立不世功！”年轻的少年军士依旧如标枪一般，锋芒毕露。
李昭点点头，对他分析：“你年纪不够，此番立功虽大，朝廷却最多赏赐些财货，不会举你为官。而这些财货，不可能比你刚刚分得的收益多。
“今后，你若还想从军立功，三条路，我姑且说说，你做个参考。
“其一，入张郡丞的郡兵。此番有此一战，我与张郡丞也算有了些交情，可以表荐你一番，郡丞也是爱才之人，想来不会再拒绝于你……”
李昭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罗士信的表情。这是个聪明的小伙子，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绝不能把他当孩子哄骗。
谁家孩子现在能纵马驰射，随便挑飞别人的脑袋耀武扬威？
罗士信听了只是微微点头，没怎么表态，不过李昭有注意到罗士信微微撇了撇嘴角。
“其二，陛下明年会征召天下勇士为骁果军。别怀疑，是真的，我自有消息。不过，这骁果成军是要去再征高丽的。你凭借此战骁勇，或可前去一试。我亦可替你撰文引荐。”
罗士信眉头蹙起，深深看了李昭一眼后陷入沉思。
李昭继续道：“其三，若你信得过我，过些日子你可随我去洛阳。名义上仍是我的家将，我以宾客视之。我保你将来有个好前程。”
李昭顿了顿，道：“你可回去仔细考虑考虑，三日后告……”
“不需多想！”罗士信叉手行礼道：“士信虽年少，却也见了诸多人物。郎将同样年少英杰，慷慨仁义，公正无偏，且兼带兵有方。士信感激郎将看重，愿追随郎将谋个前程！”
李昭哈哈一笑，没时间去感慨少年人的果断干脆，连忙拉着罗士信继续画饼。
至此，他算终于放下心来。
十日后，段达回书送至李昭手上。字里行间并未提及张金称的脑袋或是什么感激之情，只是盛赞李昭忠勇，夸奖其执行得力。
李昭作为老油条，自是明白段达的言下之意。段达暗示的已经足够明显。
十五日后，李昭等来了朝廷的命令，他因武邑破贼之功被赐百金，后续黎阳、平阴大战却还未提及。而段达则被朝廷召回东都。所部暂由冯孝慈节制。
冯孝慈算是李昭的老熟人，与冯孝慈合军后，李昭才终于轻松了不少。
其后，李昭等人倒是参与了几次战事，与高士达、祁孝德等人都有过几场大战。但山东局势却已糜烂，一场场战事过后并未出现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在军令期满后，李昭向冯孝慈缴了军令。麾下各部府军各自归乡离开山东。
李昭则带着苏定方、张亮与罗士信前往济北郡城卢县，打算与张夜叉汇合后启程西返。
抵达卢县后，李昭自然需要拜会此战友军指挥张须陀。
两人见面后，互相观感都是不错，且都是军旅中人，又算是一起扛过枪的袍泽战友，很快便热络起来。
而还不等两人热络多久，朝廷给李昭的封赏令到达卢县。
因先登收复黎阳，屡次破贼有功，朝廷擢李昭为通议大夫，赏千金。
这个封赏让在场的张须陀和李昭都颇为意外。
李昭刚刚才被越级晋升为五品鹰扬郎将，这是职事官，握有实权。故而，朝廷不大可能再在短期内授予李昭新的职事，此番立功后获封散官是李昭早有预料的。
不过，按李昭先前的推测，他作为五品职事官，即便获封散官名号也该是从四品。因杨广先生登基之初就一通大改，废了一众杂号将军，故而在中品级上没有合适的武散官封号。
五品之上，只有文散官，这些年下来武将受封文官名号比比皆是，譬如刚刚进为左光禄大夫的王仁恭。
但按照晋升次序，李昭本以为自己会获封从四品的朝议大夫，却不想，这一次竟又是越级擢升，直接变成了正四品的通议大夫。
要知道，再往上一步，他可就要仪同三司了，他李昭今年不过十七岁！
不等李昭过多困惑，在送别信使时，那信使悄悄与李昭说了句话，大意是：段达将军在向李昭问好。
至此，李昭明白了此次越级晋升的幕后操盘手是谁。
没想到，投资居然这么快就见到了回报。
那推而思之，这张金称的脑袋带给段达的好处怕是远在李昭之前的设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