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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群稍散，杨善会凑到李昭身前，打趣道：“恭贺李郎将，今番算是招募了个不错的勇士。”
李昭心情极好，他自是知道这罗士信绝非“不错”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但自没有必要和杨善会多言。
李昭打了个哈哈，两人随即便把话题又转到了行军上面。
杨善会依旧担心道：“还是需谏言一二，还望郎将见谅则个。郎将既是打算将计就计，可孙宣雅和张金称两军合力可仍有足足五万。若是追击太过，张郡丞所率兵马又未至，怕是有被敌军反围的可能。”
李昭点头道：“我自知晓，敌我众寡确是悬殊。最好的办法，仍是要等张郡丞的援兵抵达。”
杨善会闻言后眉头舒展，还想再说什么，李昭却对他摆了摆手道：“当然，杨县令勿忧。我知轻重。接下来，虽然是在追击，可并不会莽撞冒进的。也请杨县令在一旁多多提点。”
听了这番话，杨善会这才松了口气，他就怕李昭勇气有余却是做了段达的反面，若轻敌冒进怕是有大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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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千人的队伍打探清楚了，是从黄河北边过来的。”
张金称的军中，一名老贼对其他众人介绍道：“某着人打探过，这领队的叫做李昭，先前追随皇帝去过辽东。那杨涛便是被这人和信都郡的人马合力弄死的。”
“这么说，这骨头难啃？”一旁，另一个将官问道。
不等老贼回话，张金称便自顾自摇头道：“莫涨了他人志气，这伙狗官军不管是什么来头，无非也就两个耳朵一只鼻子，能有什么特殊不成？那段达也号称名将，可怎样？现在看不还是段姥？”
似乎段达的名号很能给众人提振士气，想到这么个“名将”，众人一阵哈哈，也就没太把千人的朝廷官军放在心上。
张金称直接布置道：“这一次，拉着孙宣雅合军就是为了万无一失。且先装作畏惧的模样，诱这追兵追击。区区千人，竟也敢来追我？
“我们在肥城外布个大阵，等他们到了，五万人把这一千人一围，到时候吃干抹净，看看天下人会怎么看！”
四下老贼们都跟着点头，他们与官军也打了一年有余，不再似刚刚起事时，对官军颇多畏惧。
另有个老贼在一旁道：“将军，若是如此咱自家也可以做这买卖，咱挑出来的两万多人也都是精锐。到时候同样围得了那一千人马，何必再叫上孙宣雅那帮人？某看他们别扭的紧。”
张金称冷哼一声道：“别扭，我也别扭。不过，此时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再说一遍，这一次，我不止是要击败官军，而是要彻底吃掉这一千人的队伍。要的是万无一失！”
那老贼讪讪道了声“诺！”
张金称见状继续道：“同样是为了万无一失，这些日子我会鼓动孙宣雅做出攻打肥城的姿态来。等那朝廷兵马匆忙赶来，既要围了他们，也得想办法断了他们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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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贼众五万余人兵进肥城，甚至作势攻城。
肥城县令慌忙着人外出求援，最先遇到的便是李昭的部队。
前来求援的县兵吓得不轻，任谁看到近五万贼寇突然逼近，怕都是会有些慌乱。
李昭拉着苏定方、罗士信和杨善会一起听了信报，随后便开始小范围的商议。
杨善会捋着胡须道：“肥城虽然不算什么大城，可城池也算坚固。这五万贼寇远道而来，并没有什么得力的攻城器械，此时怕是恫吓为主。”
李昭点头笑道：“不错，这伙贼人是嫌咱们走得慢了。他们想用肥城的安危，催促我等尽快进兵。”
看着舆图上的标识，李昭忽然对苏定方问了一句：“窦建德此时到了哪里？”
苏定方回道：“前次的消息只到平陆，后续不知其人行止。”
是么？
李昭点点头，没急着回应。
窦建德真的会这般轻易离开？自己拉着张须陀做出夹击张金称的态势，他当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么？
李昭手指点了点腰间甲胄，一时间却也不敢妄下定论。
窦建德确实是一时豪杰，可豪杰毕竟也懂得趋利避害。如果想要调动他，怕是还得打出些亮眼的战绩才行。
让窦建德雪中送炭不太靠谱，可让他落井下石，那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昭想了想，把这个念头暂时抛之脑后。他对几人说了接下来的行进方式，几人领命，各自安排。
入夜时，张亮忽然返回了营垒。
他返回的十分突然，且极为急切的要求见李昭。
李昭与他商谈近半个时辰，随后连夜叫来苏定方和诸部旅帅前来商议。
苏定方抵达营帐时，刚好看到张亮重又行色匆匆离开的背影。
近些时日，这位李昭的亲随是愈发神出鬼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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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城以东三十里的一处荒野，窦建德所部近五千人正在此处扎营修正。
高雅贤给窦建德捧过一把柴火，将他面前的火焰升得大了，随后道：“孙宣雅和张金称都在肥城，他们若逃定会向宿城方向逃来。”
窦建德用木棍扒拉着火焰，闻声只是点了点头。
高雅贤有些等不及，问道：“可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现在，咱们身前身后都没有追兵，沿着汶水到博城，然后经嬴县到北海郡就能找到高将军。何苦又北上来这宿城？”
窦建德停了手上动作，目光沉凝道：“那黎阳来的追兵是奔着张金称去的。历城的张须陀也是如此。你说，我们若在此等等……是否会有机会？”
高雅贤闻言一惊，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你想对付张金称？”
窦建德点头道：“不错，安祖的仇我可没忘。”
“太弄险了！他现在与孙宣雅合兵已有五万人，便是朝廷兵马到齐也不过几千人，谁胜谁负？况且，我们区区不到五千人，能做得了什么？”
窦建德看着火焰，只是平静的道：“打仗，未必在于人多。且再等等看，若有机会……”
高雅贤见状也好再劝，他并不相信会有这种机会。不过，既然窦建德愿意等等，也暂且等等便是。
这五千人的队伍只是窦建德拣选出来的精锐，他所部现在已过了万人，对窦建德都是崇敬有加。
其威信甚至远在高士达之上。
虽然不相信这种机会会出现，但高雅贤却很确信，万一真的存在这种机会，窦建德是一定不会让这等机会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