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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过来!”校场外,李昭对张亮喊了一句。
张亮闻言后心中一喜,立刻快步跑向了李昭。“队正,有何吩咐?”
“你想办法去辎重营那边打探,探查清楚几件事。”李昭说着,看了看四下的兵丁,他干脆对张亮附耳说了一番。
“懂了么?”
“唯!”
与阿布古达一番交谈后,张亮只觉得自己心中块垒尽去,再无芥蒂。此番得了李昭的交代后,立刻便开始了准备和布置。
张亮这些天来确实仔细盘点了自己的资源,与阿布古达相比,他在这军中的人脉更广,也确实更善于与人攀谈结交。
侦查、相敌方面他或许缺了些经验和技巧,可在人情世故上,阿布古达怕是真难以与他相比。
此时隋朝实行府兵制,而一府之兵多是亲朋,即便不是亲朋也是故旧、同乡。战兵、散兵皆是如此。
“乡党”一词在此时乃是一种身份认同。
府军十二卫、二十四军之间,则依靠着将领、地缘、同袍等关系又互相紧密链接在了一起。
人情世故如一张细密的大网,只要找对了线头,总有一个机会能让人顺着丝线找到对应的线索。
半天时间而已,张亮已经与辎重营中一个散兵队正称兄道弟起来。
“嘿兄弟,咱荥阳人在左屯卫的真不多,他日放饭时你来找某,定给你的队伍多盛些饭食。”一个脸庞黝黑的汉子拍打着张亮肩膀,一副天然热情的模样。
张亮笑笑,道了声谢,没跟自己的“乡党”客套。他瞥了眼营中动静,纳罕问道:“老哥,你们修建浮桥的活还没完呢?这都多久了?”
一提起当前差事,那散兵队正便是一脸苦涩,哀叹道:“谁说不是呢。这帮高丽蛮子把附近的林子祸害差不多了,想要伐木头就得远出数十里去,还得想办法拉回来,又不能让木头磨损过甚。可是个折磨人的活。”
他四下瞅了瞅,抱怨道:“那宇文大夫可是个刁钻的,对活计要求细着哩。木板、榫卯、铁钉都得配上,距离严格要求,差一点都不行。就这,还得足足造上一百二十四丈,短一尺都不行,真是苦也!”
“等等,你说多少?”张亮忽然打断了乡党的抱怨,认真盯着对方的回答。
“一百二十四丈,工部的官员特意强调了多次,嘱咐某等一尺都不能差错,唉,你说这些木材如此难得。现在每一尺的工期都要拖延很久,每日里几乎是累死累活,没比那些徭役民夫清闲……”
张亮已没再去听乡党的抱怨,他已明白了自家队正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他们昨日刚刚才重新丈量了河水,他记得很清楚,那河宽是一百二十六丈!
张亮和这位刚刚结交的乡党打了个哈哈,借口有事匆匆赶了回去。可走到半途,他醒起自家队正的叮嘱,止住脚步。重又看向另外的营盘。他仔细思索了好一会儿,选择再去打探。
夜,张亮带着消息返回营垒。军法官已开始巡营了。
“队正,果然有问题!”
张亮压抑着激动,对凑过来的阿布古达、张夜叉看了看,道:“三架浮桥,其中两架做了一百二十五丈,可有一架做了一百二十四丈。三队散兵说的都很清楚,这些尺寸都是工部吏员交代下来的,一尺都不会差错。”
隋制一丈,约合三米。若是短了两丈,便足有六米距离。
“嘿……”李昭笑了笑,脸色却是在泛冷。
阿布古达对这些数字尺寸有些不太敏感,转头问向张夜叉:“差了些尺寸,会怎样?”
“额,不一般长短,不好看了吧……”张夜叉摸着脑袋,也是一头雾水。
张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这浮桥是用来过河的,浮桥若是短了,咱们这些兵马便跑不到对面岸上。到时候只能泅水过去打仗!”
张夜叉骇了一跳,他对浮桥用法没什么概念,只是想当然觉得可以漂浮到对岸去。现在一想,却明白了这东西尺寸的重要性。
他已体验过两次泅水,可不打算再体验第三次。何况这次泅水可不止是渡河,还是要打仗的啊。
李昭盯着三人,他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个最短的浮桥,怕就是给我们这队人准备的。”
什吗!?
其他三人同时骇了一跳。
张夜叉一脸愤怒的低吼道:“这是要害死人啊,这是要害死所有人啊!”他双拳攥的紧紧的,似是根本没有料想过居然会有人有这般歹毒的心思。
张亮下意识问道:“队正,某等该怎么办?”
怎么办?
李昭眼眸中已有杀意闪过。再一再二,居然还搞再三再四,真当自己是泥捏的?
早先自己根基浅薄,可能确实做不了什么。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人想要咱们死……便让他把命拿出来!”李昭对张亮道:“明日你再去问清楚,那‘交代了一百二十四丈’的吏员是谁,营帐在哪儿,盯紧了他,查你一切能查到的消息。”
“诺!”
“夜叉、阿布,你们带几个靠得住的兄弟去办几件事,按我说的把消息传出去……”
“唯!”
说到这,李昭自也顿了顿,道:“没查到也没关系。其实……不问,我也大概猜得到是谁,是该做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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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县,赵宅。
赵德阳看着从辽东传回的信件,长长舒了口气。
此时的赵家愁云惨淡,老三的离世给赵普义的打击太大,再加上屡次三番对付李昭,却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一个小小的癣疥之疾而已,现在却已成了心腹之患。
这些日子里老人家连饭也用的少了,今日的鹿肉羹只吃了一小半。
可此事,终究该有个了断。
这一次,众目睽睽,军令如山,大军先登。
李昭的一队人马必须去进攻高丽,而他们所行的将是刻意缩短的短桥,注定要令他们丧命当场。
只有始作俑者一死,这世道才能恢复原本的模样。众人的心结也才能得到开解。
“便如此吧,你着人去往辽东,盯着些。记住,浮桥一事,万莫出了差错。万不可令其他大将、贵人上了那短桥。”
赵德阳平淡的做了交代。对他而言,这件事便要有所终结。
其实,失了老三,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悲伤事。这个三弟志大才疏,且在家中与他这位大哥的亲情并不算紧密。
但那毕竟是赵家人,他的死总要有个交待。
“连番设计,你终是活到现在。可这一次……看你怎么活。”赵德阳微微眯眼,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意态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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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整整三个月,皇帝御驾和全部大军终于抵达辽水。
百万大军沿辽水岸边依次排开,旌旗招展、声势大张。对比河对岸的高丽大营和仅仅五万余列阵兵马,真可谓泰山压顶了。
“区区高丽小丑,百万大军面前,竟还敢临河而阻?好大的胆子……”
看着河对面高丽人的临河列阵,杨广轻描淡写的作着评价。可四周近侍却都听得出皇帝陛下潜藏的怒意。
按照他们原本的推测,在见识过百万大军军容后,高丽是该望风而降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