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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韶远微微颔首，从覃风手中接过书信，仔细看了起来。
只看了两行，他的脸色就变了，眸光转向趴在地上的高嬷嬷，忽然就笑了。
“谢姑娘这封信，还真是及时雨。”
覃风顿时来了兴趣，“谢大姑娘写啥了？属下能看看不？”
只可惜裴韶远并未搭理他，转身进了大堂。
“府尹大人，烦请先止刑，我有几句话想和高嬷嬷说。”
京兆府尹早都想喊停了，他心中想这刁奴嘴可真硬，刑罚都过了一半，竟然还不招供。
在裴韶远的示意下，谢瑜也被拉到了一旁。
地上满是血迹，裴韶远也不嫌脏，蹲在高嬷嬷面前，将手里的信递到她面前。
“嬷嬷可识字吗？”
“若是不识字的话，我也可以给嬷嬷读一遍。”
高嬷嬷颤了颤眼皮，好似有千斤重，她是认字的，当年在郑府的时候，夫人闲暇无事就会教她几个。
后来跟着谢俞，她看着谢俞课业的时候，又认得了许多。
但现在她感觉自己看不清，好像眼前出现了幻觉。
她女儿还活着？
裴韶远见高嬷嬷久久未曾言语，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嬷嬷之前有个五岁的女儿走失，后来被卖到伢行，转手到了洛阳王家做丫鬟，名为鹊枝。”
高嬷嬷的唇角轻颤了颤，还活着，活着好呀。
“去年王家收到京中侯府来信，要为二弟裴晏择亲，王家嫡女王淑贤不愿入京。”
“王老爷又怕得罪侯府，便将王淑贤身边的丫鬟鹊枝李代桃僵。”
王淑贤？
高嬷嬷倏然瞪大眼睛，忍不住想到那日看到的旧荷包。
原来她就是，她就是啊！
难怪她那么爱吃杏仁酥，难怪她知道杏仁酥不能和猪肉同食。
一口血喷了出来，高嬷嬷忽然低低的笑出声。
想到那句“她死了。”
那孩子怕是恨极了她吧，否则怎么会不愿与她相认呢。
自己的亲娘给她端去了杏仁酥，就是为了让她腹痛不止。
那时候她得多伤心，多难过啊。
裴韶远看着高嬷嬷如此，将书信放入怀中。
“嬷嬷想必也知晓了，王姑娘如今跟谢大姑娘同在杭州。”
“路上遇到不少山匪和刺客，一次躲得过，不代表次次都能躲过。”
“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你女儿再一次陷入危险，再一次抛弃她吗？”
高嬷嬷忽的伸手，死死的抓住裴韶远的衣袖。
“你...想要什么？”
裴韶远垂眸看着她，薄唇轻吐，“真相。”
“嬷嬷，真相对任何人来说都很重要，包括王姑娘。”
高嬷嬷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谢瑜，两个都是她的孩子啊。
裴韶远的视线顺着看过去，勾了勾唇。
“看着吧，嬷嬷若是活得久了，在两人之间，你总要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