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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于万物,藏匿锋芒,以天地运行的自然规律道理去推动,就是季绝尘的无心一剑之真正精髓。
明明只有一剑,但这融入天地的斩击此刻却似乎从前后左右上下全方位无死角的袭来。
若不能准确判断实际斩击的方位,便毫无疑问的将受到重创。但这对于曾经接下过奥加鲸霸天下的游鲛来说,并非难事。
相比起世间最强者杀人鲸奥加的奇袭拳招鲸霸天下,季绝尘的无心一剑还是略显稚嫩了些。
刹间,游鲛便轻而易举的分辨出无心一剑真正斩击袭来的方向,跟着便是一记强拳轰出!
“磁场转动二十五万匹力量,风火冰雷爆破拳!”
以类似海虎爆破拳的爆破拳劲为基底,更附加上风火冰雷四大频率,这招风火冰雷爆破拳的威力就要更胜过游鲛爆破拳,是游鲛威力最大的拳招。只不过因为消耗较大性价比一般,用起来也远没有完美契合的游鲛爆破拳顺手,所以游鲛并不经常使用。
裹挟着风火冰雷的劲拳与无垢琉璃之剑再度碰撞。风火冰雷爆破拳,拼,无心一剑!
拳与剑相交,迸发出比极光都要绚丽的刹那光彩,跟着卷起能把神级强者都直接撕碎的力量乱流。这乱流被游鲛迫向宇宙直奔斗罗星外而去。仅仅只是途经,便把原本蔚蓝的天空都轰成碎玻璃般的瘆人模样。
僵持了一瞬后,风火冰雷爆破拳迅速取得绝对上风,拳劲咆哮着侵略向季绝尘的剑,将他那柄如琉璃般的长剑寸寸轰散!
咔吱咔吱的碎裂声骤然响起,季绝尘手中的剑碎作半透明的光点消散于空气中,而他握剑的右手亦爆裂开来,可以清楚的看见血肉裹覆的森白手臂骨。
“唔——!!”
剑碎、臂伤,此刻的剧烈痛楚就连季绝尘也无法忍耐的闷哼出声。
跟着他本能的捂住自己右臂爆裂开来的地方,推动磁场力量想要细胞重组,而游鲛的声音亦在此时传来。
“你这一剑,世上除了我,就没有任何人或神能挡下,可斩修罗。季绝尘,你就真正的令我刮目相看了。而只有二十五万匹力量的你,想要完成细胞重组得消耗不少力量,那会使你弱,使你无法推谷出最强最劲的力量。
“我不想看到这情景,收回我借给你的生命,这过程中你应在全力的最尽爆发后死去,而不是已弱,接着发出一招软绵绵的攻击再死亡。
“要么就发生绝对突破,要么,你便放弃恢复伤势,强谷全部剩余力量出最后一招吧。你不是还有半剑么?”
面色稍稍一变,季绝尘在短暂的思考后,放开了捂住爆裂伤口的左手。
“嗯,你说的对。”
他不再沉默的开口说话。
“绝对突破是不可能的。我感觉的到,我的上限不止于此,但现在的二十五万匹力量却仍是真正极限,因为这世界就在禁锢着我,令我无法突破。
“而我既然来到这里,挑战你,就已经做好一切的觉悟了。确实,比起变弱后窝囊的死去,不若谷尽一切力量,绽放最后一瞬的光华。所以,你就准备来接我这尚未完整的……最后半剑吧。”
季绝尘跟着侧过头,凝视着陪伴自己大半段人生的伴侣,低声轻唤,“紫烟,感谢你。也很抱歉,到最后我没有选择陪你到老。”
“绝尘……”荆紫烟猛然抬头,满含泪水的美丽双瞳与季绝尘对视。
十年过去,季绝尘已将近四十岁了。纵然有着强绝的力量,但时光终究在他面上留下了痕迹。平日的相处中只当是习以为常,如今再泪眼婆娑的细看,却发现眼前人与曾经记忆中那个终日抱着把剑的少年已有了相当的分别。
她脑海中闪过一幕又一幕,从年少时的初遇到不打不相识的挑战,从怪胎组合到日久生情,从相互印证心意到踏入婚姻殿堂,从明都毁灭到十年苦修。
不知不觉间,她和季绝尘已经历了很多很多。她会埋怨季绝尘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决心来到神陨城做必死的挑战么?
也许会,因为她自私的想和爱人白头偕老。也许不会,因为爱是包容,令她能够包容季绝尘的自私。
“绝尘,不需要抱歉,不后悔就好。我爱你,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已无悔。”荆紫烟抬手擦干眼泪,尽力的挤出一个微笑。
季绝尘愣了一瞬。
其实,他刚刚的思想亦和荆紫烟类似。
看到爱人不再青春的面庞便不禁回想起了过去的朝夕相处,跟着又产生一些别的思想。
剑道的追求与爱,孰轻孰重?他无法做出回答。
剑是他第一个拥有的东西,而荆紫烟的爱则是第二个。
或许到最后他仍是个自私的人,因为他头也不回的选择走向自己的归宿,前来挑战游鲛。
也正是这份难定的纠结,令他始终无法悟出无我一剑、无心一剑后,完整的第三剑。
但现在,听到荆紫烟的话,季绝尘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
“紫烟……”
季绝尘顿了顿,面色突兀的有些窘迫。
见此,荆紫烟便微笑着安慰道:“没事,绝尘,你说吧。没关系的。”
季绝尘咽了两口唾沫,像是在组织语言。
而游鲛也并没有催促或是出手打断,只双手合抱的看着季绝尘和荆紫烟最后的话。
沉默了稍许后,季绝尘抬起左手轻抚荆紫烟的脸颊,终于再度开口,柔声说道:
“紫烟,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温柔的歌谣。”
说话的同时,季绝尘面上出现一个泰然、温柔、满怀爱意的笑。
这是向来面瘫的季绝尘此生最生动的笑容,他的话亦是不擅长表达情感的他此生最浪漫的情话。
而后,没有再去看荆紫烟的反应,季绝尘转回身面对游鲛。
剑道与爱,仅凭他自己无法衡量轻重。
所幸,他有一个愿意支持他一切决定的爱人,告诉他不后悔就好。
而他现在想不后悔,便要倾尽全力的斩出这最后一剑,迸发生命、剑道与爱的最强烈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