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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虹转头,面上对敌的冷漠与淡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释然、温和的笑意。
他看向蓝梦和赶回的奥加,笑道:
“梦、奥加,我和天武大哥的梦想,便交给你们去实现了。你们努力,不要放弃。”
秦虹的身体逐渐开裂,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伸出两只手,分别搭在了蓝梦与奥加的肩膀上。
“秦叔叔和你们父亲会以你们兄弟为荣。秦叔叔永远支持你们,永远的。保重……”
说罢,秦虹便化作陶瓷般的碎片,随风飘散的逝去了。
而他脑袋里安装的那台超级电脑却没有一同消散,掉落了下来。
蓝梦迅速的用双手捧住它,不让这秦虹的遗物坠在地上。
两行热泪不自主的流下,蓝梦仰天长啸:“我蓝梦发誓,不顾一切的完成秦叔叔和亡父的心愿!我发誓,就是天诛地灭,我也要达成蓝的梦想!天诛地灭!天诛地灭呀!”
奥加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他没有说什么,面色也一如既往的不开心。
但从他的眼神中,亦能够知道杀人鲸的决心了。
…………
复活节岛之战,最终就以这样一个所有人都无法预料到的方式落幕。
这场战,没有赢家。
蓝梦方第二三级人物死伤过半,秦虹、病毒死亡,蓝梦重伤,奥加轻伤。
天道方失去了所有下属,六强者伤势各有轻重。
军浪、电眼伤的最轻。
破梦、雷文在与病毒的缠斗中被各种病菌侵入体内,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静养去一点点拔除体内顽固的剩余病菌以防止暗伤。
政海和天道伤的最重,这对师徒一个直面终极无限,一个在与奥加的战中被终极无限干扰,结实的吃下了几发杀鲸霸拳。
而比肉身伤势更严重的,是心灵上的迷茫。
没错,天道政海这对师徒不仅一样伤的最重,也一样在见识过秦虹压倒性的强大后不由自主的陷入了迷茫。
师徒俩便在恢复伤势后各自踏上了破除迷茫心魔的路途。
天道往嵩山少林寺去拜访师父。
政海则回到了港市老家。
…………
港市郊外,南湾。
财叔手脚麻利的把钓具、鱼饵搅好,挥动臂膀甩出一竿子。
跟着,财叔才有空的与坐在后面小板凳上的政海聊起天来。
“政海,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一起钓过鱼了?嘿,说起来,你老头子什么都比我强,但唯独只有钓鱼,他就永远不是我的手脚,只有被我侮辱的份啦!”
“是啊,财叔。不知不觉间,爸已过身三年了。”
政海手拿钓鱼竿,迟迟没有将钓竿甩出。
“政海,干什么不出竿了?也担心你和你父亲一样,被我在钓鱼上侮辱么?”财叔自然看出政海有心事,便笑着开口调侃道。
“不呀,财叔。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政海边说,边把钓鱼竿抛入海中,“假如有这么一个侠客,他磨炼技艺十余年,自信已可到达武林巅峰,事实他也确实到达了,他有胜过武林最强者的实力,按道理,他该可以打败敌人的去报仇了吧?”
财叔只静静的听着。
“但不行,正当他快要成功把仇家杀灭时,却有一个仇家的老祖突然觉醒,用望不到边的绝对实力击败了侠客。因此,侠客心中出现迷茫。
“他虽不是为了独孤绝顶的强去练武,但毕竟磨炼武艺十余年,他就不可避免的有着武者的求胜心。而这次,侠客的求胜欲就被完全的挫败,他感到迷茫。
“财叔,你认为这侠客应怎样摆脱这迷茫了?他该如何了?”
政海抬起头,望向财叔,希望能从这位敬爱的长者口中得到答案。
而财叔却勾起嘴角,故意显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怒骂道:
“呵,我看这侠客就是个脓包!他难不成是食屎才练到武林巅峰的么?遇到更强者,他就没有足够的自信去超越了?若是这样,他便不配当一个强大的侠客!”
苦笑着,政海回答:
“也许侠客不是没自信去超越。他或许只是担心,担心站在最高处的无敌力量会潜移默化改变他的本心矣。
“他曾经见过一个人,那人同样强大。他告诉侠客,退隐武林是不可能的,只要进入了这个武林的漩涡,就不能脱身,除非站在最顶点。侠客不认同他的说话,但心里其实一直记着,并担心着。”
把不屑的笑意收敛,财叔认真的与政海对视,也不再陪政海打什么侠客的哑谜。
“政海,你知道么?人为什么要去攀登那高耸的山峰了?因为山就在那里。精益求精的好胜心就是人不可避免的东西,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曾经,我与你老头子一起钓鱼时,常会和他攀比钓上了几条鱼,也会互相调侃、笑话对方。很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你老头子一条鱼都没钓上来,被我笑话的急眼了,嘿,他最后便急的和我打起架来。
“但是,尽管有攀比有笑话有打架,我和你老头子却始终不会忘记,我们一起钓鱼是为了开心。所以我们的友谊从来没有过裂痕。
“政海,我不懂你和军浪身上的神奇力量,但我想,事物的道理是相通的。”
把一切想说的话说完,财叔手上的钓鱼竿也正好颤动起来。
有鱼来掂饵了。
财叔微微用力,便很轻松的把鱼钓了上来。
跟着,政海学着财叔的手法,不一会儿就同样的也钓上来一条鱼。
看见自己也钓上了鱼,政海释然的笑了。
他把鱼扔回大海再收回钓竿,长舒出一口气,道:
“谢谢你,财叔。我想我明白了。”
…………
数日后。
珠穆朗玛峰顶。
“师父,我就知你会到这里了。”
循着感觉,早早等候于此的政海在看见天道穿过风雪登顶后,笑着说道。
天道显然没料到政海会出现,有些讶异,“政海?”
“师父,不需要多余的说话,此刻就让我用拳倾诉心意吧。”
话音落下,政海没有动用任何力量,挥舞起了天武拳。
拳招的路数明明没有改变,但天道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其中“意念”的不同。
那是守护之拳,立于厚重的大地将重要之人守护。
亦是求索之拳,立于孤高的山峰把强的尽头追寻。
本心与武学的追求,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竟于此时在政海的拳中完美融合。
天道为之动容。
一拳打爆无刃的头后,想要一心拥抱凶残本性的他,现在就在政海这个徒弟身上再度得到新的领悟。
道是无晴却有晴,凶暴的本心,也未必不能与武学的道义共存、融合。
待到政海收式,天道便接着把天武拳演绎。
凶暴的拳对敌,吞噬宿敌的杀人鲸,争夺至上的权力;温和的拳对友,把道义与情义守护。
大白鲨是不可以停止游动的,若停下便会迎来窒息的死亡,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只能孤身一人。
念头通达,迷茫完全消散。
天道不自觉的笑了。跟着,他把目光投向遥远的星空。
咔嚓一声,似乎是轻响,又似乎是震耳欲聋的巨动。
天道的本命星,破碎了。
把本心与武学的道义统一,命运自此不再能够束缚天道,令他抵达传说中耶稣与佛祖才能够拥有的——破星境界。
“政海,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