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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节给陆然续包扎好伤口。
“哥，我先去看看下面的情况。”陆知节道。
他俩毕竟是陆慈的亲孙子，陆慈生日出问题了，理应也是要帮忙的。
“好。”陆然续侧了侧脖子。
他坐在沙发上，在陆知节离开后，动手收拾了下医药箱，又重新放回去。酒精覆盖的伤口表面泛起一股凉意，还有些细微的刺痒。
陆然续掏出手机，才发现电量不足关机了，又从房间里翻出备用的数据线充上电，他一时坐在沙发上有些百无聊赖。
不一会儿，眼皮就开始变沉起来，意识宛若晚上的浪潮，在阴暗处缓慢而一点点地退却。
陆然续做了个梦。
梦里的画面一切都是朦胧的，散发着一种梦幻的白色光晕，像是相机失焦之后拍出的照片。
陆然续站在原地，转了一遭，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宽阔的正厅，旋转的楼梯，似乎正是刚刚一楼的模样。
寂静中传来了一阵阵的钢琴声。
陆然续扭头看去，才发现于璀璨的吊灯之下，有一架黑白的钢琴。钢琴旁边的座位上，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孩正在面无表情地弹奏。
他个子实在太小，坐在椅子上时，腿甚至离地面还有好远。可是放在琴键上的手指技法却无比娴熟，像是用柔软稚嫩的指尖搓出来了一个个跳跃的音符，组成流水一般的绸面倾斜而出。
陆然续也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不过后来忘记了不感兴趣还是其他原因，也就慢慢搁浅了这个技能。
如今乍然看到这么有音乐天赋的孩子，不由得多驻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听完了一曲。
男孩有着一头柔顺蓬松的头发，容貌精致，眼睛很大，汪汪得像一潺水，穿着白衬衣和黑色短裤，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用所有美好而纯洁的词语极尽描绘的小王子。
手指在琴键上轻巧而灵活地跳跃，像是变成了一朵朵飞舞的蝴蝶，富有生机，不急不忙，收尾也干净利落。
音乐声汩汩而出，优雅得好像来自古老岁月的低声哼唱，带了点与男孩稚嫩外貌不同的厚重感。
一曲完毕，身后忽然响起来了掌声。
陆然续扭过头，瞧见了陆慈。
梦里的陆慈比他见过的要年轻许多，尚且还能腰背挺直、不用任何人搀扶地站着，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打理得井井有条，脸上也还没有太多皱纹，依稀可见年轻时俊朗的风采。
他此时此刻正在鼓掌，脸上的笑意却并不很多，眼神望着男孩，却又是像透过他在遥望其他的东西。
夹杂着一丝酸涩的悲伤。
陆然续：“……”
陆然续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男孩的身份。
应该是原著里面的炮灰攻四。
陆然续穿过来后，他本身的外貌也没什么变化，一直没有多想这件事，本以为是身穿之后系统给他调整了外表设定，或者是冥冥中的某些阴差阳错的巧合。
如今，对着男孩完全青涩的面容，陆然续才意识到方才那股心底的微妙感是从何而来。因为画面泛着光，朦朦胧胧，加上做梦时意识尚且昏沉，只有陆然续注意到了之后，男孩的五官才渐渐在宛若虚化一般的画面中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是小时候的他自己。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陆然续有点讶然。
真的会有人与另一个人完全符合吗？总归不能是什么平行世界吧？
这般吐槽着，男孩跳下椅子朝着陆慈跑来，他的身躯在接触到陆然续的那一刻，幻化成虚影，飞速地整个穿过。
陆然续愕然地回身，注视着男孩跑到陆慈面前，仰着头，哪怕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也依然感觉到了小孩子那种获得了成就之后，迫切地希望得到夸奖的激动与期望。
像是被从什么漫长的假象中扯了出来，陆慈脸上的怀念与仅存的一点笑意戛然无存。
“比你爸爸差远了。”陆慈道，“他这个年纪已经能拿全国大赛的第一了。”
被打击了。
不得不说，陆慈这种糟糕的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男孩低下头，像是萎靡不振快要枯萎的花。
“我……我不想学钢琴了。”他嗫喏道，“学钢琴一点都不好玩。”
尾音颤抖，肩膀也晃出来了轻微的弧度，明显是小孩子因为得不到想要的夸赞而羞恼的伤心。
陆慈淡淡道：“随你。”
根本没有在意男孩的哭泣。
梦在这一刻轰然溃散，宛若伤心至极时的情绪决堤，陆然续睁开了双眼，才发现他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睡着。
方才梦里的怪异兴许是因为不当睡眠导致的。
陆然续站起来，刚刚窝着的脖子有些酸疼。他揉着脖子后面的穴位，走过去拔掉已经充满电的手机。
应当是自己见到了陆慈之后，有感而发，不小心把他自己的过去按在了攻四的头上。毕竟他甚至不知道原主会不会弹钢琴。
手机打开锁屏，亮光微微晃眼，陆然续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所以自己当时是为什么放弃钢琴的？
怎么……不太记得了？
手机消息滞后的开始加载，一条接一条的软件推送闪现出来，陆然续挪动手指删除着无用信息，这才注意到祁宫的未接来电居然有四五个。
而在这一秒停顿时，视频通话请求再度弹了过来。
陆然续心脏好像被小兔子迎空来了一脚飞踢，狠狠一跳。
手指点在了拒绝的按键上。
铃声戛然而止，宛若被人掐住了脖子。
陆然续：“……”
啊，手滑了。
他连忙打开消息界面，解释道：“我摁错了。”
祁宫回复很快：“没事(*^▽^*)。”
祁宫：“我现在有些不太方便，小续可以打过来吗？”
陆然续没想那么多，就直接发送了视频通讯请求。
对面接的倒是很快。
只不过画面中一闪而过的是一抹皙白有力的腰肢。
陆然续：“！”
手一滑，差点将手机掉到地上。
眼疾手快地捞住之后，他目光一点也不敢落到画面上，结结巴巴道：“你……你不会在洗澡吧？”
果然这家伙让自己主动视频没安好心啊！
只不过祁宫的身材好像怪好的……腰肢修长纤细，却并不羸弱，他好像隐约看见了腹肌与人鱼线……啪！
陆然续拍了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