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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一摸兜，是他完成支线任务时从绛远那儿转移到他手里的道具，试纸。
他掏了出来，看着和他认知里的试纸没什么两样，但肯定和主线任务有关系。
那个主线任务怎样都好，苏浅再也不想再做一次。谁知道下次是谁好端端地在眼前变成鬼，他受不了那刺激。
苏浅面板中的弹幕已经寥寥无几。看来白狼死亡后它们都失去了观看的兴致。
苏浅唤了一声，就算是骂他，姑且还有几条滑出来。
“我找绛远。告诉我，她在哪。”苏浅神情阴鹜。
弹幕静了一会儿，打出一条：“她让你在原地别动，她来找你。”
苏浅点头，刚刚死里逃生，实在没有找地方清理自己的心情，他攥紧手术刀睁大眼睛在原地等候。
所以绛远不知道从哪翩跹落下时，看见他第一句话又是：“臭。”
苏浅神色不变：“我是个不能自理的残废。能站在这跟你说话，已经很满足了，满意了吗？”
绛远静了一下，拉着他就往实验楼里走。
苏浅惊恐地抠住墙壁，死死抵在原地不动：“里边有鬼！鬼王！！你不是玩PVP的吗？打不过会死的！”
“过了这个本，就会好点。”绛远非常肯定地反复强调。苏浅万分确认这个人脑子绝对有问题。
“你会放我出去？反正我绝对不会再去推那个破主线了！”苏浅拼命地挣开她拉住自己的手，可惜绛远看着纤细，力气不是一般地大，显然游戏奖励对身体不光是修复，还有属性加成。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绛远很疑惑。
苏浅没说话，专心抠开她的手指——总不能说我准备关键时刻坑你一把自己独活吧！
“不管怎样，你不能就这样到处跑。”绛远换只手拎他后领，像幼儿园老师教训不听话的小孩，“这是直播，注意形象。”
“那我也，绝对，不进去！”苏浅咬牙切齿，“白狼多注意形象啊！多帅啊！结果呢？他死了！永远死在里边了！”
绛远愣了一下，显然她没想到白狼会死在自己手里之外的地方：“白狼还能死在怪物手里？”简直就和她死在苏浅手里一样不可思议。
“是啊！死了！听得懂吗！那个BOSS还在里面，他们团灭了！”苏浅尖叫着，眼泪都喊出来了，“所以绝对不能再进去！”
绛远探头看了看实验楼内，还是黑洞洞，白狼居然真的死了，感觉非常不真实地，陡然出了口长气。她终于有心情解答新人麻烦的问题：“没死。玩家不会真的死在副本里。”
苏浅停止了挣扎，眼圈已经哭得肿起：“你说什么？”
“只要副本还保留着，玩家就会作为NPC留在副本里。”绛远具现化一个闪着荧光的小瓶子：“副本里什么稀奇古怪的道具都有，有的能把玩家灵魂带走，有的能让玩家短暂恢复神智，也有的，能让NPC玩家复活。”
“你以为PVP玩家都是杀人不眨眼？”绛远摇摇头，“副本被PVE玩家推平了，死在里面的玩家才是真的死了。这个副本里死人太多，绝不能被推平。如果猫头鹰还活着，他就绝不会推这个副本——他队友全折里边了。”
苏浅冷静下来了，绛远话语里显然有漏洞：“但是这样的道具不好找，对吧？”
绛远点点头：“而且，如果这个副本产出了复活道具，就说明玩家推剧情需要这个道具才能活下去。”
“等于一命换一命。”苏浅语气绝望起来，“而且甚至可能出现没有玩家能通关剧情，就只能由PVP玩家屠本才能通关。”
“那又怎样，我其实很接受作为NPC活在副本里。”绛远语气淡漠，“像陈安这种副本简直幸福得要命。白狼不用害怕阳光灼伤眼睛，你能像正常人一样运动，我能知道感情是什么。每个人都像生机勃勃的普通大学生一样憧憬未来。”
苏浅没说话，绛远笑一下：“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弱智吧？”
冰冷的手术刀抵上绛远脖颈，“成为NPC根本就不会有未来。我拼命地治疗，训练，可不是为了在副本里重复同一天。”
“你不怕的话，就证明给我看啊。”苏浅阴恻恻地笑，“现在别的玩家应该都死光了吧？杀了你我就可以出去了。”
绛远轻而易举就缴了苏浅的械，拎起苏浅往黑洞洞的实验楼里钻，穿着高跟鞋，她举起手就能让这人双脚离地。苏浅疯狂地挣扎喊救命，她都不为所动：“我是不怕死，但是还有人在等我，所以我还不能变成NPC。”
她到处转了转，把苏浅丢进一间空教室：“调整系统面板角度不用我教吧？自己快着点，BOSS要杀你，先踏过我的尸体再说。”
苏浅要骂人了，忌惮着绛远过于强大，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咽。
好歹这瘟神还能记着他脊椎不好，让他手脚先落了地。
苏浅再出来的时候，绛远瞥他一眼：“病号服太丑了，换了。”
“没积分了。”尽管知道绛远看不到，苏浅还是滑了滑自己的商城界面，“都怪你说我臭。它们都不喜欢我了。”
绛远沉吟片刻，在空中点两下，递给苏浅一套洁白的衣服。
就算苏浅不关注时尚，也看得出来那衣服设计复杂，料子华贵，绝对不便宜。系统商城里物品所需积分和现实中价值基本成正比，估计所需积分也不菲。
他挑眉：“这么好的衣服，给我穿可浪费了。”
绛远半询问半认真地回他：“谁多干净？但我不强求，你也可以选只穿尿不湿在副本里晃，别让NPC东西碍我眼就行。”
苏浅脸腾一下红起来，他直播没人看，绛远可不一定。他急急地附在绛远耳边咬牙切齿：“你说话能不能顾及一下别人自尊啊？！”
绛远终于正视了他：“我把你弄进来之前没见你这么有自尊啊。”
苏浅骂骂咧咧地又自觉滚回去换衣服，绛远嘴角牵起微不可查的笑意。
苏浅算是看出来了，绛远可不单纯是不喜欢NPC的东西，这身衣服显然夹杂了她个人审美私货：衣袂翩跹，系带款款。苏浅长相俊美，长发飘飘，端的是一位古风美少年。
苏浅：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这是干嘛？奇迹浅浅吗？在开放世界手游之前先玩一把真人的过过瘾？
苏浅在绛远伸手想把他头发也系起来之前按住了她：“停。”
衣服也就算了，能挡住脸的头发是底线。
绛远耸耸肩：“好吧，长那么好看，不露出来真是可惜。”
“你最好别被这长相骗了。”苏浅别过脸去，连她也不让看了，“我性格扭曲，讨人厌。随便贴上来容易被炸死。”
“你炸不死我。”绛远懒懒抬眼，“你太菜了。”
苏浅：……………
“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NPC的东西？”苏浅换了个角度吐槽，“你不是乐意当NPC么？”
绛远转了下手里的长针：“看你好玩，逗逗你。”在苏浅骂出来之前，她看向黑暗中：“来人了。”
猫头鹰整个人狼狈不堪，锅盖头短发散乱，眼镜片碎了一块，锁链另一端死死扯着一道人影，那道人影正张牙舞爪地挑衅：“把人捆着算什么好汉，有种松开我单挑啊！”
好嚣张的男大，要不是那个小跟班还在，绛远真认不出来这是那个表面温柔体贴实际一肚子坏水的白狼。
“原来这狗人没病是这个样子。”绛远是真的惊讶，“确实长得帅，我之前一直以为他纯哗众取宠。”
小少年整个人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地扯着曾经的队友，跌跌撞撞走到苏浅他们面前，没有抬头。
他比两位成年人矮了不少，苏浅和绛远面面相觑。看不见他的神色，苏浅不敢肯定他是什么意思。
“杀了陈安。”小少年声音嘶哑，从牙缝里挤出字，“杀了陈安！！！”他居然是在跟绛远说话。
绛远利落蹲下，让自己的视线低于他：“怎么杀？”
猫头鹰点着手指：“凌迟，沉塘，点天灯，随便。死得越惨越好。”
绛远不由自主后退几步，她PVP也习惯给人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