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口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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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没发现,还睡到了天亮!

他慌慌张张追出来,见黎峰都蹲院子里喂马了,目光往东厢房看了一眼,故作淡定问:“他们兄弟俩睡得好吗?”

黎峰毫不留情嘲笑他:“你夫郎半夜跑了,你都不知道,睡得死沉死沉的。”

谢岩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黎峰说:“我昨晚叫你,你没醒。这就算了,你夫郎都不见半宿了,你居然现在才发现。”

黎峰又看看谢岩的书生脑袋:“睡挺香。”

谢岩理亏,强行转移话题:“你喂马做什么?这是我的马。”

黎峰纠正他:“这是你借来的马。”

借来的也是他的。

谢岩跟他争辩。

两人一清早就在吵吵。

客房里,陆杨推门出来,招呼他俩做饭去。

“简单点,吃个面疙瘩汤吧。”

黎峰:“……”

昨天还说客人上门,怎么能让人亲自下厨做饭。今天就使唤上了。

到他家来做客,有期限。一天的客人当完,就什么也不是了。

谢岩答应得爽快,他的厨艺已经进步了!

他冲黎峰挑挑眉毛,撸袖子往灶屋里去。

黎峰有被挑衅到,撸着袖子追上来。

两人要打架一样,把早饭做好了。

面疙瘩当不难,再取面加水加蛋,烙几张饼子。

昨晚的席面都吃完了,背篓里还有些菜,陆杨接手,把余下两根茄子炒了,再弄一盘韭菜炒蛋。

陆柳爱吃茄子,早上就着饼子吃茄子,面疙瘩汤都不想喝。

陆杨说:“这是你家大峰特意起早给你做的。”

陆柳就拿勺子连吃好几口,十分给面子。

陆杨又逗他:“被骗了吧?这是你哥夫起早做的。”

陆柳差点喷出来。

桌上人都笑了。

谢岩要上学,吃过饭就赶着去私塾。

陆杨想跟弟弟一道走,去陆家屯看看。

陆柳还要带顺哥儿去买点东西,约好在铺子里见。

恰好赵佩兰一个人在家待不住,铺子里暂时没请更多人手,陆杨赶车,跟她一起去铺子里。

锁门之前,陆柳还跟哥哥嘀咕:“县里安静一些,做什么都方便,就是费银子。吃喝拉撒都是银子,攒出个铺面银子还不够,还要多留些银钱在手里,这样才能过日子。”

陆杨认同:“对,我前阵子还跟酒铺的丁老板聊过,你看他开着酒坊,很挣钱的生意,一年能有个二百多两银子的挣头,聊起日常开销,也是头大得很。”

聊着聊着锁上门,两辆车子驶出巷子,各走一边。

陆杨问赵佩兰:“娘,昨晚有没有吵着您?”

赵佩兰摇头:“没有,我睡很沉,没听见动静。”

以前她听不得大动静,一点细微声响就醒了。

在铺子里也是,上溪村很多人知道铺子在哪里,官司赢了,她内心深处依然怕被人找上门。

搬家以后,她能一觉到天亮了。睡得很熟。

陆杨就跟她说小麦茶的事:“我之前听人说过,说怀着孩子的人突然嘴馋,饿得难受,不给吃的就会哭,很委屈,看来是真的。”

赵佩兰回忆了一下:“是这样,我怀阿岩的时候也是。”

兄弟俩同一天成亲,弟弟都怀上了,她怕陆杨心里失落,跟他说:“你还小,不急着要孩子,别着急,先把身子养好。”

陆杨弯唇笑道:“我知道的,娘,我今天回陆家屯,想从家里再拉拔两个亲戚,请来铺子里帮忙,到时我俩都空出手了,可以料理家务,照顾好阿岩,我这儿还会再忙忙山货生意,你以后不用那么累了。”

他知道赵佩兰的性子,过了几年苦日子,知道银钱难挣,宁可自己在铺子里做帮工,也要少请一个人,劝住她的理由都想好了。

“我们今年不是得了很多布料吗?过了端午,说热就热起来了,成衣贵,又不会很合身,还是我们做的好,省钱实在。一针一线慢慢缝着,制好夏季衣裳,又要做夹袄、棉袄。鞋子更费事。我还没给阿岩做过鞋子,到时你教教我。”

谢岩的脚长得很匀称,脚背不高不低,自小就有人教他书生仪态,他走路姿势标准,加之每日行走路程有限,两脚不费鞋。这种鞋子也最好做。

但陆杨看过,谢岩脚趾偏长,五根脚趾不是越来越短呈扇形,一排挨着,高低差不大,直直怼着鞋尖。给他做鞋子,要做平顶鞋,这样穿着舒服。

平顶鞋不如圆头的好看,赵佩兰给他做了多年鞋样,知道这儿怎么处理会又好看又合脚。

她算算家里的衣裳鞋袜,这也是紧要事,她应下了。

陆杨又跟她说一件事:“娘,我还想帮我爹修修屋子,那小破屋子多少年没修了,年年雨季都自己上屋顶添草,这样也不是个事。今年的雨季又来了,我这儿还有些银子,想把这事办了。我弟弟跟我一起出钱,一人一半。”

赵佩兰也是点头:“行。”

她想着,他们生意做起来了,比山寨里的人要阔绰些,跟陆杨说:“你多拿一些也行。”

陆杨知道的,到了铺子里,门前生意火热。

自从乌平之介绍过生意以后,他们家的馒头走量很多。

他要抓紧请人搭灶蒸馒头用,前面也要搭个灶,小炉子扛不住越来越多的蒸笼,万一被人撞倒了,真是不得了。

还没出发,陆杨也过来帮忙。

另一头,陆柳跟黎峰带着顺哥儿去买胭脂。

顺哥儿确认了数次:“你们真的有银子吗?”

昨天说了一堆,但他们还没把货运出去呢。

黎峰只让他快挑:“再磨叽,我就不给你买了。”

顺哥儿还没买过胭脂,这也没法看,胭脂都盖着盖子。

陆柳有一盒胭脂,他找到了一样的盒子,指给顺哥儿看。

“大峰给我买的是这种。”

一样的盒子,摆着一排。

柜后的伙计说:“你们真有眼光,这是我们铺子里卖得最好的胭脂了,别看量少,一年才涂抹几次啊?买一次用好久,这胭脂打开盖子就能闻见花香,颜色正,指尖沾一点,能抹半张脸,耐用又好看!别看别的盒子大,但用起来真没这个好。”

陆柳问他:“能看看里面的颜色吗?”

伙计拿来打开看,摆在前面的货,客人真心要买,是能看的,要是穿得富贵点,别说看,上手试都行。

今天掌柜的不在,他看陆柳有这个胭脂,这两口子还说好了一定会给弟弟买一盒,他也给人手上抹一点,看看颜色。

是给顺哥儿买,就抹顺哥儿手上。

胭脂很红,抹开以后,颜色会变淡。

顺哥儿想着,他跟大嫂住一起,买一样的颜色实在浪费,就选了抹开以后像桃尖尖的红胭脂。

拿到手里,他细细看,认出来木盒外刻着的花纹是桃花。

桃花胭脂,他喜欢。

黎峰再让陆柳挑一盒口脂。

陆柳心中期待,选起来却犯了难。

他都没打扮过几次,根本不知道他适合什么样的口脂。

伙计看一眼黎峰,又给他拿了好口脂出来。

“这个口脂可以吃!”

陆柳:“……?”

伙计说:“抹到嘴上好看得很,提气色又漂亮,还能吃,要是舍不得擦掉,就吃了。”

至于怎么吃,谁来吃,他没说。

这话听在陆柳耳朵里,就是:舍不得擦掉,那就亲个嘴儿。

陆柳:“……”

好不正经的口脂。

黎峰掏钱买了。

顺哥儿眨眨眼睛,看看他俩,这两口子没红脸,他这个小哥儿红了脸。

口脂比胭脂贵一些,一小盒要了七十文钱。能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陆柳兜里也有钱。和顺哥儿一样,他在家里干活,娘也让他留些私房钱在兜里。

家里银子,他不好拿着使,就用私房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他在山上没什么花销,身上有个三钱银子。

他给哥哥买了胭脂和口脂。他看哥哥也没打扮过,上次去寨子里,他拿出胭脂来,哥哥都不会用。

这儿花了一百二十文钱。他还要给娘买个猪肚吃,他之前答应过娘,攒了钱,就给她买猪肚吃,来了县里,就把这事办了。

如此算来,还剩一百多文钱。

哥哥待会儿要去陆家屯,他好久没回家,家里肯定舍不得割鲜肉吃。他想了想,两个爹还没吃过猪肚,他也买个猪肚好了。

这样一来,手里能剩二三十个铜板。

他问黎峰:“大峰,你想吃什么?有想要的吗?我给你买。”

黎峰说:“给我买个咸鸭蛋吃。”

陆柳噎住:“你别赌气,这不是还没分蛋吗?你还想要什么?”

黎峰什么都不想要,带他去蜜饯铺子。

陆柳的酸梅吃完了,酸萝卜也见底了。现在拿山楂解馋,怀着孩子,不能吃太多山楂。他克制着,一片山楂干嚼好久,实在可怜。

今天多买一些酸梅,他看见有酸枣糕,也搭着买了三斤。

黎峰之前来过蜜饯铺子,他带两个弟弟来的。

他们家那时穷,两个弟弟都没吃过甜的零嘴,他说来买糖吃,进铺子以后,身上的铜板买不到二两糖。

十个铜板掏出来,只一小块。掰碎一点,他们都要用手心接着,吃完那点甜,还要把手心舔好几遍。

那次是买的龙须糖。

他如今识字了,看见了价格,这玩意儿真是贵。他这辈子不再吃第二回了。

陆柳还看着他呢,见他眼神巡视一圈,在龙须糖那儿看了好久。

他还没认出“龙须”二字,但认得糖和标价。真贵呀。

顺哥儿在他耳边小声嘀咕:“我大哥以前过来,只买得起一块。”

陆柳就给黎峰买龙须糖吃。

他身上铜板不多,没法子雨露均沾,为了避免出现“二糖杀三人”的情况,他就买一块,给大峰一个人吃。反正他跟顺哥儿都有胭脂和口脂。

黎峰不要这个糖,陆柳围着他撒娇求求,都举到嘴边了,一定要让他吃。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黎峰突然不好意思,一口吃下,嘴里还没品出味道,心里就甜开了花。

他笑了,陆柳也软软笑起来。

“大峰,我以后还给你买糖吃。”

他会再攒攒钱,下次来县里,还这么置办一回。

这头结束,他们去铺子里,跟陆杨汇合,结伴出城,去陆家屯。

陆杨收了胭脂和口脂,一时感动,眼圈都有些红。

“你花这个钱做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白费银子。”

陆柳挨着他,抱着他胳膊,跟他咬耳朵:“这个口脂可以吃掉,你要是舍不得擦掉,就把它吃了。”

他相信哥哥听得懂的!

买来这些不能当饭吃的东西,图个开心嘛。

陆杨突地笑了,捏捏他脸蛋:“胆子真是肥了,还敢打趣我。我涂你嘴上,看你怎么吃。”

陆柳笑嘻嘻捂着嘴巴:“你不能给我涂,我有大峰啦!你可以给哥夫涂,他一定会让你涂的!”

陆杨微抬下巴:“那是当然。”

他很是期待,要抓紧办完事,今晚回家,就给状元郎涂口脂,他要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