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薄(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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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一群彪形大汉从林中冲出,提着刀剑,把他们围住。傅蕴华拔出傅礼给她的短剑护身,对面人多势众,他们拼死抵抗不过片刻,无人生还,只有傅蕴华和剩下的几匹马被山匪掳走。

    傅蕴华被敲晕了过去,她再睁开眼时是在一个山洞内,她睁开眼四处打量,周围漆黑,只有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她想站起来,却发现下身疼得厉害,也是到了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下半身竟是裸·露着的,上身衣裳也早就被扯烂了。

    她顿时明白她经历了什么。

    她委屈极了,眼泪只在一瞬间就占满了整个眼眶,硕大的泪珠不断掉出来。

    她努力的理着被撕烂的衣裳,可是怎么也整理不好了。

    她想说话,可是似乎有什么堵住了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用手撑着乱石一点一点站起来,却警觉有人进了来,直发颤的双腿慢慢往后挪,却重重摔在地上。

    她害怕的往后退,直摇着头,仿佛说了一万遍不要,山匪提着短刀,只是不断逼近她,最后把她按在石壁上,拿刀剜瞎了她的眼睛。她人生中最后的光明,是那把让她眼瞎的刀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哭喊着,痛得晕了过去。

    好疼啊,好疼啊……

    爹爹,兄长,你们在哪儿……

    阿娘,我好疼啊,这比我犯错你打我时痛多了……

    她只有痛这一个感觉,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梦里,她站在一片黑暗当中,自己身上的那件嫁衣是完好的,没有被谁扯坏。她看见了她的洛公子,她兴奋的跑过去抱住他,但那件红嫁衣却又变回了被扯坏的模样,她深知洛瑾渊是文人最重这些礼节,于是他把洛瑾渊搂得紧紧的,害怕让他瞧见,哽咽的说着话:

“瑾渊哥哥,我……我不脏,我没有脏,我一点都……不脏,没有人碰过我,他们没有……”

    她一个劲的摇头,泣声泪下。

    “你还会要我的对不对……”

    她的瑾渊哥哥最是高洁,心怯因此不要她了,她乞求,乞求她的瑾渊哥哥。

    可洛瑾渊消失了,独留她一人在黑暗中,她站在那儿,四肢无力便倒了下去,很冷很冷,从指尖,四肢渐渐蔓延到心脏,只有从眼里流出来的血是热的。“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我害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现身上盖着的还是她熟悉的被褥,红珠在她身边日夜伺候。她的手摸索着周围的东西,直到红珠抓住了她的手:“郡主你醒了!”

    她嗓子干哑,红珠喂了她几勺温水后才能勉强说话,声音依旧沙哑:“我怎么了?”

    “郡主做了一场噩梦,醒了就好了!”红珠照着傅礼嘱咐她的话回答。

    “那……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看见?”傅蕴华当然知道红珠是在哄骗她,她知道她失了身,还被人弄瞎了眼睛。红珠愣住,没有说话,傅蕴华又问:“我是怎么回来的?”

    “……不知道。”

    “我昏睡几日了?”

    “两日……”

    “两日,两日…”她重复着这两个字,“对了,算来今天原本是我与瑾渊哥哥成婚的日子……”

    “对,洛公子,我去给你叫来!”红珠安慰着她。

    而红珠口中的这位洛公子,则是傅礼雇人假冒的,与真正的洛公子差距并不大。

    “好。”她这声好答得又苦又干涩。

    可等到这位洛公子站在她面前时,她仅凭那人一句话就断定了他不是洛瑾渊:“是兄长让你来的吧,难为他了,可是我知道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

    “你去跟我哥说,就说琴州城外有山匪,让我哥带兵,去……去把他们歼了。”她偏过头去,抽噎着,血泪浸湿了眼前的纱布。

……

    傅蕴华看不见光,也不知什么时辰,过了几日,只知乏了就睡,睡够了就起来。

    她待在榻上多了也不舒服,于是双手摸索着在屋内慢慢走动,可是才刚站起来却被扶到一旁的凳子坐下,她开口道:“红珠我渴了。”

    片刻,她的手被递上了一杯茶水。可是却听到了红珠的声音从另一个地方传来:“你是谁!?”

    那人惊慌失措,还不小心打翻了傅蕴华手里还没拿稳的杯子,在红珠眼皮子底下一溜烟就不见了。

    红珠害怕得大叫:“是妖怪!”她满脸泪的走到傅蕴华身边,抱着傅蕴华哭泣:“有妖怪啊郡主,红珠害怕,但红珠一定保护好郡主!”

    傅蕴华不信,但心中亦然忐忑。

    在一个夜晚,傅蕴华听见屋外声音嘈杂,下人们不断喊着“打水”。傅蕴华好不容易才走了几步,却突然有一只手隔着衣裳拉住她的手往门外走,傅蕴华另一只手也凑上去,却摸到了毛发,那绝对不是人该有的手,像是野兽。

    傅蕴华挣脱开来:“你……你是谁?”

    “你跟我走!”她试图再拉上傅蕴华的手。

    可傅蕴华不愿意,两人一番拉扯,却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烛台,火舌沿着帘子,慢慢将其吞没。

    “就是她纵的火!”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把周围所有人都吸引到了这儿,两个小厮把她缉拿下,剩下的人去灭火。

    水一桶接着一桶的往火里泼,可是火势却丝毫不见小,还给人一种越浇越大的错觉,府里所有人都往大门那儿涌,可就像中邪了似的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门,其他的出口也是这样。

    “去拿斧子劈!”傅礼道。

    “劈不动啊公子!”

    下人们扑向各个门,试图把门撞开,但不过徒劳。整个王府都沦陷后,佣人们抱作一团互相哭诉:

    “我儿子还这么小,他以后可怎么办!”

“我辛苦半辈子了,什么福都没享到,还要死得这样凄惨!”

    “凭什么!”

    “我不想死啊,我爹就在外面,我想回家,爹!我想回家啊……”

    那夜,整个琴州城的上空被那场大火照亮了半边天,那火势凶猛得像要冲上云霄。

    于是,整个王府百余人伴随着哀嚎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傅蕴华,年十五,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