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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三月上旬。
气温还未回升，呼吸间依旧能看见轻薄的白雾，黑沉沉的天空让人无端低落。
下午第一节课已经下了快六分钟，已经进入浅眠模式的曲锦衣被震动的桌板唤醒，眯着眼坐起身将手伸进桌兜里摸索。
‘锦城市公安局’来电显示的六个大字让她立即清醒，手忙脚乱地拿着手机站起身。
锦城七中课业繁重，一到下课学生们基本都趴在课桌上小憩，凳子拖动的声音有些响，周围有几人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看见了曲锦衣略显慌乱的背影。
“喂？”
“这里是锦城公安，请问你是曲锦衣小姐吗？”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曲锦衣没由来地心慌，嗓音带着些没睡醒的沙哑。
“我们接到报案赶往香园三栋301时发现了两具尸体，经证实确认是户主赵慧恩及其丈夫曲磊峰……”
电话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曲锦衣已经僵在了原地，片刻后挂断电话踩着上课铃逆着人流向校门口飞奔而去。
她的脑子很空，只知道自己要立刻回家，直到看见校门口已经关闭的闸机才反应过来自己出不去，然后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飞奔间张了嘴，冷风灌进喉咙，曲锦衣克制不住地呛出声，从回忆里抽离，双手撑着地站起身。
门卫室里的大爷仍坚守在岗位上，经常请假的曲锦衣知道门卫大爷有多负责——没有请假条即便班主任打电话都出不了校门。
转了个身，曲锦衣拖着步子往反方向走，她知道还有哪能出去。
穿过小树林，曲锦衣踩着杂草站在白墙下，对面是七中极少数墙沿没有碎玻璃的墙。
曲锦衣吐出口气，将宽大的外套脱下想系在腰间，一阵吹过的冷风让她冷不丁地打了个颤，轻轻吐出口气，她在心里祈祷着明天不要感冒。
“不就是成绩好点，你个孤儿还真把自己当个什么重要角色了？”话语声随着撞击声一同响起。
环顾四周确定了说话人不在周围，手里握着袖子的曲锦衣停了动作，定定地看向墙面，皱着眉听动静。
“就让你开学考递个答案，你不给就直说，还用错答案来糊弄我们？闻寒食你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曲锦衣抽了抽嘴角，往手心哈了口热气微微搓热，将校服外套团成球用力往对面抛，自己则一个助跑踩上了树杈。
“谁？！！”
随着对面一声惊呼，曲锦衣踩着树杈上了墙，站在墙上一脸冷漠地看着下面。
深蓝色西式校服伴有白色描边，胸口处的金色刺绣校徽格外显眼，五六个少年穿着统一，曲锦衣眯了眯眼从墙上跳了下去，站到了接住自己外套的男生面前。
“这里是七中，汇德的来这做什么？”曲锦衣将外套拿回，抖开穿上，问得漫不经心。
已经发生的事谁都改变不了，曲锦衣放松下来，没再那么急切。
整个锦城都只有七中校服一年四季上衣全白，下裤全黑，外套白加黑，辨别起来格外简单，可在他眼里七中作为升学率与省实验比肩的市重点，七中的学子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翻墙才对。
见他不答话，曲锦衣转身看向被推撞在墙面的男生：“你们来七中做什么？”
男生倚靠着墙面，一双略显凌厉的瑞凤眼此时满是笑意，脸上没有半点惧意，见她看过来不紧不慢地站直了，似笑非笑道：“我是汇德特招优等生，在老师眼里总得有点小特权吧？”
曲锦衣没吭声，转头看向领头人，领头人正跟身后的小弟小声说着什么，她听不大清，但‘很凶’‘人多’等字眼倒是听得清楚，她眯了眯眼，莫名有些烦躁。
“七中的也会逃课啊？”闻寒食瞟了眼还在讨论的几人，显然没把人放在心上，凑近几步跟曲锦衣聊起天来。
曲锦衣长了一张乖巧的娃娃脸，眼睛却是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身高却只比闻寒食这个一米八的矮了没多少，两人几乎能平视。
曲锦衣：“我家户口本马上就我一个了，还不能回去奔丧？”
闻寒食皱了皱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那你还有心情管闲事呢？”
转头看向那几个还在讨论的男生，曲锦衣烦躁起来：“说什么呢还没说完，开研讨会吗？”
男生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两人，领头人做了个手势，领着人冲向两人。
曲锦衣站在原地没动作，闻寒食则挡在了她身前，只是当人冲到跟前时他又被推走了，人有些多但他能确定将自己退走的是下一秒便看见了飞走的人和曲锦衣正往回收的腿。
曲锦衣面不改色地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惊愕的几人，不紧不慢地开口：“这是七中，汇德的人找事就该在汇德。”
心里烦躁的时候曲锦衣极少收力，比起克制情绪她更喜欢发泄情绪，但她不爱脏也不爱血，只有在劝阻无效时才会‘迫不得已’地动手。
看着眼前表情都没变过的娃娃脸少女，闻寒食惊讶之余来了兴趣：“你经常打架？”
“该走了吧？”看着几人互相搀扶着离开，曲锦衣才看向闻寒食，“我有自己的陪练。”
闻寒食笑着伸手：“你好，我叫闻寒食，听闻的闻，寒食节的寒食。”
曲锦衣垂着脑袋看他的手，两只手同时伸向闻寒食，翻看着手掌上的疤痕，皱着眉看他：“你经常打架？”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肢体接触，恭喜宿主曲锦衣，恭喜宿主闻寒食，成功被绑定为‘家人’，宿主们好，我是你们的家庭系统001。】
001的话还没落下，烟花已经卷着爆炸声出现在两人脑海，曲锦衣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闻寒食也愣在原地没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