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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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说不定会因祸得福。据说现在进去能进修传统手艺,等出来了就是非遗大师,收入也可观,不是本地犯事儿的还享受不到这待遇呢。

    可楚岚不服。

    她既不是公司决策层,也不是管理层,当初所做的一切操作也完全符合当时合规要求,并没有踩过政策红线。

    而现在所有人都把责任推给她,似乎她才是罪魁祸首,理应被送上火刑架。

    公司取消了她的门禁权限,HR把她工位上的全部物品都寄到她家,附带一纸冷冰冰的辞退函。

    旧日的同事们避楚岚如蛇蝎如瘟疫,全然不见往日的亲昵热情;而之前亲切和善的上司,此时痛心疾首地斥责她为一己私利而至整个公司于不顾,要她回头是岸,早日自首。

    铡刀还没落下,她在众人眼中已经“死了”。

    无人援手的绝境中,楚岚找了律师,又自己写了说明材料,分门别类打印装订,一趟又一趟奔波在讨清白的路上。

一次次来到监管部门所在的办公楼,门口保安都认识她了,可一封封面交的材料就像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点波澜。

    但之后她再没能进去办公楼,也没打通部门办公室的值班电话。

    保安每次都带着点同情对她说:“没有预约不能进去,你下次再来吧。”

    一天又一天,楚岚在办公楼外从早蹲到晚,盯着来往人员的侧目,也没能等到监管部门的工作人员经过。

    这天,换班的年轻保安不忍心,趁没人时悄悄把她叫到一边,告诉她楼后有个仅供内部人员出入的侧门,他们大概是早就走了,让她别再等。

    楚岚望着不远处灰色的办公楼,眼睛干涩极了,浑身僵冷,几乎站不住。

    天色将暗未暗,街道两侧的路灯一盏盏亮起,车水马龙。

    她失魂落魄极了,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天与地都向她挤压而来,无处存身。

    这时,忽然有人喊她名字:“楚岚,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楚岚下意识循声看去——

    居然是晋云柏。

    他不知何时过来的,身后是辆极低调的豪车,有人降下车窗好奇地往这边看。

    她眨眨眼,眼睛有点酸,无边委屈涌上来,可她不应当对着他委屈。

    她咽下泪,哑着嗓子说:“我来办点事。”

    晋云柏上下打量她,楚岚有些窘迫。

    都说世间最尴尬的是,当你几天没洗头穿着睡衣出门扔垃圾时,遇到前男友光鲜亮丽搂着漂亮的新女朋友。

    虽然她和晋云柏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也没有带女朋友,但此情此景也不逞多让。

她几天没洗头,长发乱蓬蓬的,衣服也没换过,又在室外等了一天,身边放着文件袋和吃剩的外卖盒,狼狈得像个丧家犬。

    而反观晋云柏,一身严整的手工西装,头发一丝不乱,皮鞋底也是一尘不染,像是随时能出席晚宴。

    楚岚突然自惭形秽,低下头不看他,怯懦地说:“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叫了车,一会儿就到。”

    晋云柏没说话,皱着眉,紧紧盯着她看。

    楚岚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看得越来越委屈,终于憋不住哭腔:“你别管了,你先走吧,走吧……”

    一大滴眼泪砸到地面,激起浅到不可见的灰尘,她狼狈地背过身抬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这一天无望的等待,这一段时间累积的绝望压抑,通通化成一座大山,重重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四面楚歌,孤立无援,她无法和任何人说,也不能告诉父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知道了也只是白白担心。

    哭没有用,所以她一直不哭。哪怕是在公司会议室被当面把锅甩到头上,她也只是据理力争,一滴泪都不掉。

    即使是被相关负责人故意避而不见,她不得不把自己扎成钉子户,接受异样目光的洗礼,也只是尽量穿暖吃饱,在料峭春寒中可以坚持得更长时间。

    她不能哭,她也不会哭。

    世界暴露出残酷一面,但这没关系,她承受得住,这只不过是成年人的暗□□。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会这么委屈?

    楚岚用力咬着颊肉,几乎要咬下肉来,想把眼泪咽下去,可泪腺不听使唤,反倒制造了更多的软弱液体。

    喉咙像是哽了块石头,吞不下更多呜咽,她几乎要像垂死的兽一样哀鸣。

    这太不体面了。

    她抓起文件袋转身就走,就算野兽也不会在洞穴以外的地方舔舐伤口。

    她得回家,就算哭,也要回家再哭。

    可晋云柏不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