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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立着一架很有年代的钟，每到整点就会发出悠长浑厚的响声。
几点就响几下。
钟声响了十二下，在最后一次的尾音里，游历很小声说：“圣诞节快乐，沈无思。这次会记得我吗？”
沈无思很轻地笑了一下，“现在又不叫姐姐了。”
游历停在原地。
沈无思靠回角落，她在对方说觉得这有错的时候认出来的。
那一刻他们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没有人后退一步，说不清是谁纵容的谁。
桌上手机铃声响起，沈无思拿起来还没接，忽觉手上一轻。
她缓慢抬头，不期然撞进一双琥珀色眼睛中。
游历语气无奈：“你为什么总随便亲人？”
沈无思眨眨眼，嘴唇张张合合：“也没有很随便吧。”
只亲帅哥。
她的人生宗旨就是何以解烦忧，杜康与男模。
“这不随便吗？”游历问，如果今晚坐在她身边的是别人，她是不是也会亲，“你是有男友的吧，沈无思。”
“原来你记得。”沈无思声音轻轻，像羽毛一样扫过游历心尖，“知道我有男朋友还愿意做我的共犯？”
歌声、碰杯声、交谈声都远在二人之外。
那通一直没打进来的电话仍然在响，备注是Caleb。
沈无思朝游历伸手，对方深深地看她了一眼，把手机放到她掌心。
“Venus。”
对面只传来一声名字，其他谈话内容都很小声。
游历不动声色地喝酒。
沈无思侧过身道：“我认为你应该明白分开的意思，别再打来电话了，这里已经深夜。”
她的声音很小，传到游历耳边已经不剩什么了，他一个字也没听见。
游历注视着沈无思的背影，又喝一口酒，嘴唇贴在冰凉的杯壁，那里似乎还有亲吻后的余温。
沈无思挂断电话，叫好代驾，找到自己放到边角的包。
“你又要走了是吗？”游历问，“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无思抿唇，沉默等同于默认。
游历问：“这次我也算助人为乐吗？”
沈无思知道自己惹到了一个棘手的麻烦，亲吻和熟人是绝不能放在一起的词语。
“或者你开个价？”沈无思认真寻找解决办法，但游历更生气了。
他不装乖的时候很可怕，没什么表情，双眸晦暗。
沈无思感觉他下一秒就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副手铐之类能限制她行动的东西，让她乖乖听话。
但是没有，游历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问：“这件事你会告诉你男友吗？”
沈无思眨眨眼，嘴角漾出一丝笑，声音轻柔：“告诉他干什么，让他来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吗？”
“……”
在游历视角下，他和沈无思之间始终穿插着另外一个男人。
他心知肚明，但他选择纵容。
“要做我的第三者吗？”
沈无思见他沉默，变本加厉地问。
“我……”
游历偏过头，绷紧的下颌线与红到滴血的耳垂都藏在不明亮的灯光里。
在雪崩似的压力下，沈无思终于在逗游历玩这件事上找到了透口气的感觉。
她觉得好笑，故意用很期待的眼神盯着男生，“行不行？”
“这，当然不行。”
“这样啊。”沈无思垂眸，很委屈的模样，“那以后还会和我见面吗？”
游历声音低低：“我不知道。”
沈无思柔声细语道：“不见了吧，你又不肯做我的情人，而且我男友知道会生气的。”
游历张张嘴，还没说话，沈无思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她刚才找的代驾。
“回家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沈无思依旧结了两人的账单，她单手拎包，嘴上的口红已经掉光，露出原本的嫩粉唇色，站在流光溢彩里，“这次和上次都忘了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游历默不作声，盯着沈无思走出酒吧。
-
沈无思如游历所愿记起了他，代价是两个人不会再联系。
和大鱼公司毁约的诉讼胜利，工厂拿到了赔偿款，但仓库仍然积压了很多货品。
沈无思还是决定要开直播。
她在公司成立了一个直播小组，专门负责策划运营与客服。
沈无思找到自己在直播界小有名气的朋友做指导，改良直播间，反复修改产品介绍词。
“副播也要有颜值要求？”沈无思看着好友发来的建议，不太明白，“需要多好看的？”
谢蕴然略微思考：“最好找个和你颜值匹配一点的男生吧。”
沈无思：“那没有，没有谁配得上我。”
谢蕴然：“……沈无思你会不会写谦虚两个字，算了算了，找个长得顺眼的，声音好听的，就行了。”
最后还是谢蕴然帮忙在车间里挑到一个男生，十九岁，笑起来露虎牙，说话慢条斯理。
明艳长相的美女主播、青春洋溢的帅哥副播、会接话茬爱讲笑话的中控，再加上多种多样的玩偶。
沈无思的直播间理所当然的红了。
一晚营业额接近五位数，还拥有了专门做直播切片的自来水宣传账号。
直播间最高在线人数能到三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