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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支手枪,姜芍曾在空旷无人的地方试射了数次。虽然其射击时的感觉,与在军部演场时,使用军部所给的手枪的感觉完全不同。
但通过试射,姜芍还是掌握了这支手枪的性能和射击要领、姿态。
......
凄厉的喊声越发接近,日军的狞笑也变得清晰无比,忽然有门被推开的嘎吱声,继而便传来让姜芍感到近乎绝望的柔弱怒喊。
“你们干什么!”
“放开她!”
姜淑云虚弱但却满是愤怒的喊声,在这一刻竟完全压倒了日军的狞笑。可继而,残暴的狞笑便再度响了起来。
姜老师.....
姜芍此刻已经上到了三楼,她背靠着墙,双手持握着手枪。在她脚下,一名男老师正倒在血泊中。
姜芍低头,看到这名老师瞳孔瞪大,其中满是不甘和愤怒,他视线凝滞,死死地盯着前方,身已死,但眸却不能合。
姜芍沉默地看着汩汩的血从这名老师的身体中流出,淌在地上,然后沿着楼梯缓缓滴落。
滴答滴答的声音竟如此清楚。
“......”
姜芍沉默着。
下一刻,她不再犹豫,心中的恐惧被强烈的愤怒刹那间涤荡、肃清,她眼前似乎再度出现了那个清朗的面孔。
“陈仁.....”
“帮帮我.....”
姜芍闭眼睁眼,眼中尽是果决,她骤然从楼梯后转身。
三名日本人在拉扯地上的女老师,另两名日本人则是在朝着东边的房间走去,因为姜淑云关上了门,所以那两名日本人现在正在用枪托疯狂砸门。
射界良好....
没有阻挡....
姜芍瞬间就判断出了眼前的局势,没有任何犹豫,她立刻开枪。
砰砰砰。
三发极速射出的子弹将正弯腰拉扯着的日军击毙。
砰砰。
姜芍微抬枪口,再度开枪。
炽热的子弹从枪膛内射出,携带着愤怒的杀意,穿过廊道内带着硝烟的风,在瞬息间就将那两名围在门外,听到枪声准备转身的日军击杀。
“赫——赫——”
姜芍原本挺直的身子顿时间就变得松懈起来,她面色苍白,胸膛急剧起伏,但地上传来的血腥却又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干呕。
“......”
姜芍看着眼前的尸体,面色顿时间变得苍白,她恐惧地后退几步,直至撞在墙上,手再也无力握持手枪,当啷一声,手枪掉在地上。
姜芍背靠着墙慢慢滑落,她双手抱着膝盖,双眸失神,将脸埋进抱着膝盖的手臂里……
门.....不知何时被打开。
仍在发烧,面容苍白,身体虚弱的姜淑云扶着墙,绕过了日军尸体,来到了姜芍身边。她看到了跌落在姜芍身边的手枪,也看到了蜷着膝盖,将头埋在胳膊里,身子不停颤抖着的姜芍。
姜淑云沉默地蹲下,将发抖的姜芍抱住。
“没事了……”
“......”
......
半个小时后。
职工宿舍。
委员会主席约翰·拉贝,姜淑云,姜芍,两名男教师以及一名外籍委员聚集在这间不大的宿舍里。
“日本人的尸体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都被埋在楼后的荒地上了。”
“.....”
一阵沉默,某一刻。
委员会主席拉贝起身,带着歉意望向姜淑云,说道。
“姜,我很抱歉你们的遭遇,我会向日本当局提出抗议,避免此类事件的再度发生。”
姜淑云抬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沉重。
“拉贝先生。”
“这次因为我有手枪,才得以自卫。”
“可下次呢...安全区这么大....”
“....”拉贝先生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他沉重地叹息,再度重复地说道。
“我会向日本当局提出抗议....”
“......”
……
拉贝等人走后,宿舍里只剩下姜芍和姜淑云。
姜淑云看着依旧失神的姜芍,轻轻地叹了口气,想到就是这个看起来柔弱温和的小女生,竟就在刚刚果断开枪,接连射杀了五名日军。
她沉默半晌,轻声说道。
“这支枪,就是他给你的吗?”
听到姜淑云的话,姜芍默然抬起头来,想到陈仁,她心中忽然间竟像是有了依靠一般,她点点头,陷入冰点的意识恢复了几分,她轻声说道。
“我...开枪时没想那么多,但开完枪之后,我.....很害怕……”
“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不会像我这么胆小…...”
姜淑云眼中满是怜惜,她看着姜芍,轻声安慰道。
“你保护了我,也保护了这座宿舍里的所有师生。”
“你是最勇敢的。”
“睡吧,说不定明天醒来,就见到他了呢?”
“......”
......
一个小时后,宿舍的屋门忽然被再次敲响。
姜淑云小心翼翼地起床,边走便回头,生怕自己把不好容易才睡着的姜芍惊醒,打开门,姜淑云看到了门外一脸焦急的拉贝。
“拉贝先生?什么事?”姜淑云有些疑惑,压低了声音问道。
“姜老师,有一个消息需要告诉你。”
拉贝脸上满是阴翳和沉重,他看了一眼屋内,同样低声道。
“十分钟前,有大队的日本兵来到安全区的大门外,他们说有先前有士兵进入了安全区,但却一直没有回去。”
“他们要闯进安全区,但被我挡下了。”
“带头的日本军官告诉我,我们要在明天早上七点前,交出失踪的士兵,不然的话,他们就会立刻闯进难民营搜查。”
姜淑云闻言眉头紧皱,立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