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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山说,女人可以到牛棚里的。女人走进牛棚里,楚青山这才发现,她是赤着脚的,脚底沾着很多土,土挂在稻草上了。女人说,把草弄脏了,等雨停了,她会捡些新的来。楚青山问,女人为什么赤着脚。女人说,她的鞋子丢了的,楚青山问,为什么丢了。女人说,她听说,要做成一件事,是一定要吃苦的,如果不吃苦,是没办法成功的。楚青山说,也不一定的,不是都要吃苦。
女人说,她宁愿相信是要吃苦的,就像跟货郎换货一样,如果不付出,怎么能有东西入怀呢。楚青山这时候用余光看到,女人还是站着的,他问,女人为什么站着。女人说,楚青山没有让她坐下。楚青山说,她可以坐下的。女人于是坐下了,坐在他的旁边。楚青山闻到了一股味道,不一样的味道,不是牛棚里牛的味道,也不是被雨水浸湿的稻草的味道,更不是泥土的味道。
女人问,楚青山在闻什么。楚青山不敢扭头看女人,只是说,他在闻一种味道。女人闻,是什么味道。楚青山说,他也不知道,这种味道跟花比起来,不算是香,但跟烤鱼比起来,也没有那么让人有食欲,跟露水比起来,却又没那么让人清醒,是一种很独特的,无法形容,找不到类比的,从未闻过的味道。女人问,楚青山有没有闻过女人。楚青山说没有,女人将一只胳膊递了过去,放在楚青山面前,让他闻一闻,楚青山忽然感到眼睛很热,耳朵和鼻尖更热。
他不敢动,更不敢闻,也不敢看旁边的女人,只敢用余光扫视,可能看到的,只有那双修长的腿。女人问,是不是那种无法形容的味道。楚青山说,他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女人说,叫雨水浸泡过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就像被冲泡的花朵一样,不是香的,也不是臭的,而是会散发出它最原本的味道,这种味道不是用来闻的,而是用来吃的。楚青山说,他没听说过,味道是可以吃的。
女人说,想要知道花朵的味道,就要去吃花朵,想要知道女人的味道,就要去吃女人。女人让他把头转过去,楚青山没有动弹,好似没听见一样,只是不断吞咽着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浑身发热,要烧着了一样。
女人又伸出了一只手,两只手绕过楚青山的脖子,搂住他,而后坐到他面前,看着他,楚青山好像记得这个女人,她叫野水。野水的嘴巴很大,笑起来很美,现在她就笑了,野水问,楚青山还记不记得她。楚青山说,记得的。野水问,楚青山为什么没有按照约定,去老鸦石找她。楚青山说,两个人约好才叫约定,那次他没有答应野水,是野水自己说的。野水将两条腿岔开,包裹住楚青山,然后说,她今天早上出来,脱了鞋,走了很远的路,就是为了受苦的。
野水说,她受苦,就是为了实现能跟楚青山在一起的愿望。楚青山说,山里有很多女人想和他在一起,他都没有答应的。野水说,那正是因为她们没有吃苦,她已经吃过苦了,所以会成功的。楚青山说,他不喜欢别人为他受苦。野水说,如果楚青山觉得愧疚,可以做一些事来补偿她。楚青山问,是什么。
野水说,坐着别动,实话实说就可以。野水用湿漉漉的手抓住楚青山的头发,把他的头往下拉,然后问他,看到什么了。楚青山看到野水的衣服叫风吹得缭乱,露出了湿漉漉的肩膀,肚子,还看到了衣服下透出的湿漉漉的红色肚兜。楚青山的嘴巴微微张着,牛棚外潲进来的雨水打在他的头发上,滴下。
野水问楚青山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哑巴了。楚青山说,没有。野水问,他看到什么了。楚青山说,肚兜,红色的肚兜。野水问,好不好看。楚青山说,看不清。野水于是开始解衣服的扣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楚青山就这样盯着她把扣子解完,野水把衣服敞开,然后又问楚青山,看清了吗。
楚青山说,太黑了,只看得清轮廓。野水于是拾起旁边的火柴盒,抽出一把来,握在手里,一起全划了,有一根燃烧起来,然后有了一点光,光在两人之间,在胸前。野水问,这次看清了没有。楚青山说,没有,他只看到了外面。野水将身体缓缓向前倾去,抱住楚青山,让楚青山去摸她的后背。楚青山两只手在她后背上摸索。野水问,摸到了什么。楚青山说,结,活的,有两个头。
野水说抓着一个头,拉。楚青山一拉,肚兜松下来,一阵风袭来,肚兜被吹起,肚兜夹在两人中间。野水说,别动,如果楚青山一动,她就要光着了。楚青山说,他不动。野水问楚青山,有没有感觉热。楚青山说,有一点。野水问,他还感到什么了。楚青山说,口渴,他想喝水。野水说,那就把嘴巴张开。楚青山于是张开嘴,有风将雨水吹入他的嘴里。野水问,好喝吗。
楚青山说,不是好喝的。野水伸出一只手来,从旁边的水洼里,舀起一巴掌水,搁在手心里,然后告诉楚青山,让他把舌头伸出来。野水将手垂下,放在舌头上面,掌心里的水汇聚到指尖,滴落,落在舌尖上,然后滑入嘴里。野水又问,好喝吗。楚青山说,太少了,没喝出来。野水说,不是少,是热。
楚青山问,热和喝水有什么关系。野水说,正是因为楚青山热,所以舌头也热,水一到舌尖上,就没了的,所以感觉不出来。楚青山说,下雨本就是闷热的。野水说,不一样的,她就不热。楚青山问,为什么不热。野水说,她没有穿那么多,楚青山把衣服脱了,也一样的。野水用手摸索着,去解楚青山的衣服扣子,解开后将他的衣服敞开。野水说,现在他们之间,只隔着一件肚兜了,楚青山应该不会觉得热了。野水又将一指尖的水放入楚青山嘴里,问好喝吗。
楚青山说,有些味道了。一道雷从空中劈下来,雨更急了。野水说,她还有更好喝的方法,楚青山要不要试一下。楚青山说,要怎么办。野水说,还是不要动,只要楚青山能一直坚持着这句话就好。野水向前压去,将楚青山压住,摁在地上。天黑得像黑夜一样,有闪,有雷,肚兜从牛棚里飞了出来,随风飞舞。一直飘飞不定,不知道要去哪里。红色肚兜,上面沾着雨水。
牛棚里的牛仍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