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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在空气中缭绕,骆玉海缓缓道:“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地上下了很深的雪,雪下还有很结实的冰,我和常健就这样走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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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是白茫茫的苍穹,一片片的雪正往下落,两侧是高大的树木,这是一条上坡的林间小路,透过树木之间的缝隙去看,很远处隐约有一些零星散落的民房,这里是白家村的后山。两个厚重的人影,就这样出现在山路上,像是一张空白的宣纸上,滴落了两个墨点,他们随着风的轨迹,缓缓移动着。
这是两个年轻人,他们脸上还残存着一股子锐气,丝毫不比这风雪差,即便脸冻得通红,也没有放慢脚步。骆玉海拄着一根捡来的烧火棍,穿着厚重的靴子,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山路,还望不见头,又仰头看了看天上的雪花,一张嘴,嘴里飘出白气来:“常健,这雪真是大,感觉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走在前面的龚常健没听见,仍在继续走。雪是会吞没声音的,到了冬季大雪纷飞的时候,即便有些愿意张口的生命,也如同沉睡。
龚常健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骆玉海有可能是说话了,于是他摘下一半耳捂子,将棍子插在地上,站住了身子,回头问:“你刚才是不是讲话了?”
骆玉海道:“我说,天要塌下来了啊。”
龚常健一笑:“塌了啊,塌了我顶着。”
骆玉海道:“凭什么你顶着,我比你高多了。”龚常健用拇指指了指自己:“没用的,我站得比你高,你穿再厚的靴子也没用。”
骆玉海用棍子一指龚常健:“你少来,要不是我崴了脚,指定比你快。”龚常健笑道:“要不要撒尿,这一停下来,就想着放水了。”
骆玉海道:“好,但你别站在高处尿,我这儿顶风。”说话间龚常健已解开了腰带,骆玉海急忙往后躲:“你干嘛,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风雪中,骆玉海看到他面前的雪地上,连续出现了几个鼻孔眼大的坑,应该是随风飘洒过来的某种液体造成的。骆玉海棍子都不用了,提着刚解开的裤子,连步后撤,冲着龚常健道:“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
龚常健缓缓提起裤子:“高山流水啊。”
骆玉海站在一旁放水:“高山流水?也不怕给你冻上。我告诉你,人撒尿的时候,别乱动弹,我们村有一人,山上砍树,就非冲着那树根子后面的洞尿尿,你猜怎么着,尿出一蛇来,死活给他来一口,你好自为之吧你。”
骆玉海提起裤子,刚要走,龚常健忽然见远处有一个人影掠过,于是道:“隐蔽。”两人同时趴在林间小路两旁的树林里,露出眼睛盯着路面。
一个穿着红色轻纱,戴着面纱的女人路过,虽是严冬,可她却像是夏天一样,感觉不到寒冷。虽是如此,但她的身体却明显地发红了。
女人走远,两人重新回到路上。骆玉海道:“红纱女,是轮回坛的人。”龚常健思忖道:“看来我们来对了,本以为这里搜查过了,他们不会把这里作为聚集点的,没想到,他们真有这个胆子,等我们搜查完了再回来。”
骆玉海思忖道:“这轮回坛在城内的据点,我们已消灭了不少,还从没见过一个据点反复利用的,你说他们这次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
龚常健哈出一口白气:“冒着风险也要回来的地方,肯定是有重要的东西在这里,他们十分看重所谓的天地灵气,可能这地方有吧。”
“这个轮回坛,专门忽悠那些女人,骗她们说,能够羽化飞升,别看我们端掉了那么多据点,也没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话来。他们这些人,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不吃饭也不说话,到现在那些失踪的女人一个也没找到。”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已经……”
“这……我是不相信的,不过实话实说,那些女人自从失踪以后,便再没露过面,谁也找不到她们。这种传销组织一般都是在短时间内大量扩充人数,而后以某种方式谋取暴利。我们没找到买家,可以肯定这不是人口交易,我不明白,他们诱骗那么多人去,又不卖,又不见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马上就见分晓了。”龚常健站起身来,目视前方,拍了拍身上的雪,“这里快接近山顶了,叫增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先行侦查,如果有任何发现,再行动也不迟,人少有人少的好处,起码不容易暴露。”
两人验了验枪,又把枪揣进腰间,左右看了看,寻着女人的脚印,往山上走去。越走越高,山顶已遥遥可望了,远处的风杀进林间,激起一片浮雪,树叶摇晃,树杈上的雪块也掉落下来,砸向四处。两人裹了裹衣服,将棍子插在地上,抬头望去,龚常健一指不远处:“应该就是那儿,现在都叫雪封上了。”
骆玉海抬头望去,不远处有一个拱形的门,开在山上,立在雪地中,隐约可见其形状,其大小大约可容一人通过,“山上有个门?”
龚常健道:“是防空洞。”
龚常健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而后往防空洞去,骆玉海跟上,龚常健道:“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他们能找到这里,也算是不容易。”
两人自两侧靠近防空洞,观察周围情况,确认周围并无异常后,龚常健将耳朵贴在了门上,“这里面很大,现在没有声音,他们应该集中在深处。”
木制的防空洞门没有上锁,只是盖在上面。龚常健小心地将防空洞门拉开,里面是一片黑暗,光从身后打进去,照亮了身子前面的一小块地方,隐约看得见前面的路。龚常健拔出枪来,缓步向里面走去,骆玉海紧随其后,将门关上。
慢慢地,前路有了亮光,两侧的石壁上插着火把,历经一段长长的走廊后,两人直起腰来,发现天顶高出了许多,这是一个类似于大厅的大洞。
龚常健左右一看,共有四条岔路,通往四个不同的地方。龚常健道:“警戒。”骆玉海立刻握紧枪支,环视四周。龚常健慢慢地蹲在地上,而后趴下,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他的目光骤然收紧,站起身来:“走最右边的。”
两人向右边的通道拐去,走了一段之后,听到模糊的铃铛声,龚常健忽然将脚步放得奇慢,一点点地贴着墙壁走,铃铛声越来越清晰,他看到前头有光,比通道里的火把的光要亮得多。两人停了下来,贴着墙壁,朝里面望去。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空室,映目是一片红色,那是一群身着红纱的女人,她们背对着两人,双手高举头顶站着,凝视着里面土台上的一个人。
土台上的人穿着黑衣,戴着面具,那张面具有着特殊的花纹,像是苍老的树皮,又像是古墓里出土的神秘图腾,那人将两手举过头顶,声音在洞里回荡:“今天我们聚到这里,都是为了羽化登仙,而你们都知道,有登仙就必须有牺牲,能够登仙的只是极少数的人,但你们如果不试,谁都不知道,你们是否有仙体。”
面具人又将铃铛摇晃起来,铃铛发出清脆而古老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一个很小很小的锤子,慢慢地敲击一个古老的铜鼎,敲得一切微颤。一条黑色的东西自面具人的面具里钻了出来,骆玉海用颤抖地声音低声道:“蛇!”
黑色的细蛇穿过人群,红纱女都闭上了眼,唯独面具人的目光追随着黑蛇,像是在等待着蛇的挑选。黑蛇在人群之间游走,似乎对掠过的人都不满意,它慢慢地向通道而去,躲藏在通道口的两人不觉屏住了呼吸,汗湿手心。
骆玉海扯了扯龚常健的袖子,示意撤离,龚常健摇了摇头,他知道现在这里太静了,甚至能听到黑蛇的腹部在地面上摩擦砂石的微弱声响,一旦撤离就意味着暴露。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动不动,将身影隐匿在黑暗里,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不被发现。黑蛇越来越近,骆玉海紧紧握住了枪。
黑蛇就要来到二人脚边,却突然停住了,它身子打了个弯,又慢慢地往回走,直到它停靠在了前排一个红纱女的脚边,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被选中的红纱女先是兴奋,而后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手舞足蹈起来,她提起红纱裙,快步登上了土台,土台上安置着一口棺材,面具人一挥手,有两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侍从,将棺材推开,红纱女就这样躺了进去,棺材盖又被推上。
黑蛇盘旋在棺材盖上,面具人又摇响了铃铛,当棺材再次打开,人却不见了,底下的人没有惊讶,也没有唏嘘,而是平静地望着这一切,好似死亡是再平淡不过的事,甚至有的人脸上出现了一种解脱的神情,他们,似乎并不畏惧死亡。
龚常健回头道:“这里有问题,你赶紧去叫增援,我担心就咱们两个、人两条枪控制不住他们,我们不能做伤害群众的事。这些红纱女你是见识过的,她们根本不怕死,万一她们暴乱逃走了,那再想要找到他们,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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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玉海抽了一口烟,说道:“那之后,我便听从常健的意思,去到山下叫增员去了。”霍天鸿道:“那您走之后,师父那边怎么样?”
骆玉海道:“事后我问他,他说我走了之后,他便返回了防空洞分岔的地方,他相信那个女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一定是棺材里藏有地道之类的东西,把人偷偷运走了,那口棺材就是地道的入口,防空洞里另有蹊跷。”
骆玉海吐出一口烟雾来:“常健的直觉果然很敏锐,他从另一条路,找到了一个地道的入口,这个防空洞原来是有两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