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追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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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的嘴巴上有一道刀痕。”

    “我不确定是刀痕,但看上去像。”

    双戎正坐在沙发上,隔着一张茶几,对面坐有一人一边问,一边按照双戎的回答画像,他手里的铅笔不断摩擦着纸张,荀开在一旁看着。

    “大概有多长。”

    “一粒瓜子那么长。”

    “是斜着的吗。”

    “从左到右的。”

    “靠近左还是右。”

    “靠近左嘴角。”

    “鼻子以上,你没有看到更多吗。”

    “几乎没有看到,他的帽檐压得很低,而且你知道,那天是阴天,没来就没什么太阳的,他跟我说话,好像一直在看我的鞋,不曾抬头。”

    “你还记得,有什么明显特征吗。”

    “我想想,口音的话可以算吗。”

    “当然可以,他是外地人吗。”

    “不,他应该是本地人,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你知道我这车行干了很多年了,也见了不少人,他应该是本地城北的口音。”

    “你确定吗?”

    “可以确定。”

    门是开着的,荀开听到有脚步,他回头一望,霍天鸿站在门口,荀开拍了拍画像的人的肩膀:“你们继续,若有不足,我回来再补充。”

两人往外走。荀开道:“事情你大概也听说了吧。你想到的方法果然不错,那家伙上钩了,只可惜这家伙反侦查能力很强,察觉到了我们的跟踪。当然,他也有可能是心里过敏,但无论如何,他是跑掉了。他这一跑,可能就不会轻易露头了,再想要找他,可就难了。惊弓之鸟不好捉,这是个常识。”

    霍天鸿道:“惊弓之鸟是一回事,嫌疑人本身又是另一回事。师傅还在的时候,曾跟我说过,这罪犯啊,不怕他是个张扬的凶徒,就怕他是个普通人,是个会坐在门口的马扎上跟你说话的人,这是最难捉的。甚至有时候他就从你身边走过,你就是认不出他。破案不是从沙子里挖金子,是挖出更细的沙子。”

    荀开道:“只可惜,是打草惊蛇。”霍天鸿道:“虽是没捉到人,不过你说打草惊蛇,我觉得倒不至于,我们这次行动,未必是坏事。这至少告诉我们一个信息,他肯定是与碎尸案有关的人,我们之前的怀疑是对的。”

    两人走出大厅,来到车旁。

    霍天鸿拉开车门:“上车。”荀开问道:“去哪儿?”霍天鸿道:“上了车,你就知道了。”汽车发动,驶出警局大院,往城北去。

    霍天鸿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卖车吗?”荀开道:“你是说那个嫌疑人吗,我们的同事检查说,他的车是好的,并没有坏。我猜测,他应该是知道,总是骑一辆车会暴露,于是想通过这种回收的方法,销毁原来的车。”

    “你要知道,关于碎尸案的事,电台里天天播,报纸也是,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正在抓他,他这时候顶风出现,就只为了销毁一辆车吗?”

    “说不定,他亟需处理这辆车。”

    “那他为什么早没行动,大街上那么一堆做旧车回收的,他看不见吗。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双戎的车行,是什么促使他做了这个决定。”

    “是……”

    “还记得我们贴出去的小广告吗?”

    “那个小广告?”

    “他本无意卖车,是看见了小广告上的高价回收,才做了这个决定,所以说他不是亟需处理这辆车,而是亟需用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还记得,你拽下来的那件外套吗?我请人看了款式、走线和用料,基本可以确定是本地服装厂的产品。可奇怪的是,衣服上没有商标。”

    “没有商标?”

    “你说什么情况下,服装厂的产品才不会打上商标?”

“发放给内部员工的,或者是低价出售的残次品,亦或者是有公司订购的产品,这些产品作为工作服,通常没有商标,服装厂只是负责代工。”

    “我按照款式查到了生产外套的服装厂,得知这件外套是一个炼钢厂去年订购的年货,发放给他们员工的。”

    霍天鸿踩下油门,车辆提速。

    “现在,知道我们要去哪儿了吧。”

    2

    冰冷的街上走着一双双冰冷的鞋,陆田夫穿着一件厚重的棉衣,双手揣兜,低着头走路,将脖子缩进外套的领子里,时不时地四下张望。风吹过他乱糟糟的头发,拂过他脏黑的脸,他走得并不快,几经张望后,停在了报亭面前。

    报亭的桌面上,杂志和书籍累在一旁,各家报纸排成一排,露出头版和报纸名称,陆田夫不说话,只用手翻。老板问:“想要什么的?”

    陆田夫道:“随便看看。”

    他翻了几份报纸,而后问道:“最近,没有关于凶杀案的报道吗?”

    老板随手抽出几份:“这些都是,怎么了?”

    陆田夫摇了摇头:“都不是新的。”

    老板两手揣在一起:“兄弟,这杀人犯还天天活动啊,哪儿有那么多的关于凶杀案的新闻。你也知道,这报纸嘛,同样的新闻换个人写,写出来的就不一样,要看刺激的,我推荐你买这个,这个杂志上有犯罪专栏。”

    陆田夫摆了摆手:“不用了。”

    陆田夫顺着大路走,而后拐进小路,小路出去是一片烂尾楼,再往前走是一条荒凉的街道,人很稀疏,已可见不远处炼钢厂高耸的围墙。他绕过炼钢厂,进了后面的家属楼,他是从狗洞钻进去的,因为大门现在已不开放。大门没有保安,一块块长条钢材将门堵住了,钢材上缠着荆棘,光看便已让人却步。

    陆田夫出了狗洞没走几步,听见狗叫,他一回头,不知谁把正门的狗窝迁到了狗洞旁边,狗正冲他狂吠。狗脖子上没有链子,陆田夫没有防备,大黑狗一下子扑了上去,咬住了陆田夫的手臂。他使劲儿地甩,甩不开,这条狗应该是惯犯了。他又想用脚去蹬,却不料一下子跌倒在地。

    黑狗趴在他的身上,仍不肯松口,攻势更猛,陆田夫将手伸进狗嘴里,拽住它的舌头,使劲往外拉,狗疼得尖叫。陆田夫一下子将狗提起来,拽着他的舌头,将他扔了出去,砸在了墙上。黑狗哀嚎一声,似乎并无大碍,但他的舌头似乎已经收不回去了,一直耷拉着,它不敢再上前,只是远远看着陆田夫。

    陆田夫和它对视,狗退缩了,而后缓缓地趴在地上,双爪垫在下巴下面,抻着舌头,看着陆田夫。他甩了甩手,棉衣的袖子已然破了,露出里面的棉花来,胳膊里面也有了血痕,他将棉花扯下一点来止血,而后继续往里面走。

    家属楼大院里的地面坑洼,继续的雨水几天都不会消散,一消散又会有新的雨水填充进来,于是地面一直是泥泞的。多处楼的窗户已然破了,大概是被风吹的,亦或者是叫人用石头砸的。墙皮不断剥落,陆田夫走过,有一块落在他的头顶,然后碎裂,他低着头,继续走,路过垃圾箱。

垃圾箱已堆满,散发出臭味来,他在里面翻找,从一个露出半个土豆的黑色塑料袋里,掏出了一捆尚未完全坏掉的粉丝。他将粉丝放在手里,吹干净上面的泥土,而后拉开棉衣的拉链,将粉丝揣在里面,继续往里面走。

    最里面是八号楼,他在这里停下脚步,将生锈的铁门拉开,往楼上去,他住在三楼。他从地垫下摸出钥匙开门,妻子施春桃正系着围裙在做饭。

    施春桃听见开门声,从厨房走出来,她见到陆田夫,不禁惊诧:“你回来了。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没回家?”陆田夫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墙,在门口换鞋,施春桃过来摸陆田夫的脸,他的脸上有剐蹭的血痕。

    施春桃禁不住问:“你这脸是怎么了?”陆田夫摸了摸,这才摸到上面的血痕,应该是刚才跟狗搏斗时,倒在地上剐蹭的,“没什么,摔了一跤。”陆田夫拉开拉链,从怀里掏出粉丝来,“买了点东西。”施春桃接过来,看到了陆田夫破碎的衣服和上面的伤口,“你这胳膊……你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陆田夫坐在餐桌前,“我饿了。”施春桃两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做好了的,咱们这就吃饭。”施春桃将饭端上来,是一锅菜汤,里面有两三种菜,还有窝头。施春桃给陆田夫盛了一碗,又给他拿了一双筷子,蓬头垢面的陆田夫将头埋进碗里,吃了起来,吃得很响。施春桃道:“你这些日子,到底去哪儿了。你知道吗?咱们这边就快停暖了,只要一停,这屋子里可就待不住人了。”

    陆田夫手中的筷子一顿,而后继续吃饭,施春桃说:“你要知道,整个家属楼的暖是在一起的,一停就全停了。他们也知道还有没下岗的,可他们为了逼我们走,现在就要停暖,毕竟没下岗的没几个。还有,你回来的时候,还是从那个洞进来的吗?我听说他们把狗牵到了那里,谁进来就咬谁,二楼三车间的那个妞儿,她男人叫狗咬断了手,现在吃饭都不行了,也找不到人赔。”

    施春桃的筷子一直没动,两手夹在大腿中间,坐着一直说:“他们净想些狗主意,刚开始驱人的时候,用弹弓子挨家挨户射玻璃,看来是还没被打够,现在又整这一出。五楼的二哥说,咱们死活不走,看他有什么办法,只要他们敢来,咱们就跟他们干,他们除了停暖,也便不会什么了,还能把楼拆了不成。我觉得是这个道理,咱们那个反下岗联合会,又加了几个人进来。”

    陆田夫的筷子一直没停,施春桃的嘴也是。施春桃从未想过她会下岗,她甚至在前几年有余钱时,听朋友的劝告在附近买了块墓地,她以为她会在这里干到老,退休,然后死去的,就死在这里,埋在这里,可这是她以为的。

    陆田夫又盛了一碗汤,拿了一个窝头,现在他已不似刚才那么饿了,他把窝头掰碎,扔进碗里,然后捧起碗来吃。施春桃用手指点着桌子:“你说,凭什么他们让咱们下岗,咱们就得下岗。再者说了,凭什么就是咱们这些人下岗,那些领导怎么不下岗,我们下岗了,他们领导谁去,还不是早晚都要下岗。”

    陆田夫把锅里的菜全都吃完了,汤全都喝完了,窝头也吃得一个不剩。他用袖子擦了下嘴,可施春桃还未停嘴:“刚开始的时候,谁信啊,都觉得是个玩笑,不过是些小道消息,可没想到……”陆田夫将她打断:“咱们走吧。”

    施春桃一愣,有些恍惚地看着陆田夫:“你说什么?”陆田夫说:“咱们走吧,别在这儿呆着了。”施春桃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这几天,不会是让那帮人给抓去了吧,他们是不是把你给打了,那胳膊上的伤,是不是就是他们弄的,我现在就去找人,咱们一块去,必须要个说法回来……”

    “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管了,咱们要离开这儿。”

    “离开这儿?去哪儿?”

    “去一个新的地方,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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