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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根本不理会聂侍郎。
他们并非解剖官,怎能知道这些细节?
“尸体上哪来的这些信息?”聂侍郎勉强反驳,显得有些尴尬。
“有。”林曦指向地面上的五个包裹:“夜雨中的孤女,两次被击中致死;通判的女儿,十六次;其他三人分别是十四次、十二次、十次。第一位遇害者的伤口凹陷,显示凶器是弧形的圆锤;其余四人的伤口平整,凶器应是普通的平面锤。”
即便是五年前的遗骸,林曦也能准确解读到冤死之人的哀鸣。
“不同凶器造成的死亡次数差异很大,这表明……”
“表明什么?!”聂侍郎忍不住追问。
“表明我们都误解了,‘柳州大案’实际上有两名凶手。”陆运帆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陆大人说得对。”林曦看向陆云帆,眼中充满了赞赏之情。
第一件案子凶手是铁匠牛二壮,其魁梧的身躯和日复一日的锻铁经验,仅需两次重锤便能夺去了受害者的生命……而后续的四宗罪行,则由一名身高略超五尺二寸、体力略胜一般人的凶手所为,他故意仿效铁匠的作案手法,以图混淆公众视线,逃避律法的制裁。
因此,当年负责此案的提刑检察使聂海,并未错捕牛二壮,只是因为两起案件时间相近,加之牛二壮被捕后快速认罪,导致外界误以为两起案件均由牛二壮所为。
若非凶手再犯,且偶遇具有卓越验尸技能的林曦,真相可能永远被埋没,张生也将冤死,聂大人也将终身背负“误判冤案”的骂名。
聂侍郎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
“林仵作,检察司处理案件,靠的是‘证据’。你的说法仅能证明‘柳州大案’涉及两名凶手,并不能清洗法场上张生的罪名。”
陆云帆忽而发言,表面上是在质疑,实则在暗中帮助。
他相信林曦既然敢提出这些疑点,定然是有所准备。
“大人讲得有理,”林曦报以感激的微笑,“本人根据后四起案件制作了一件铁器,并造了几个与死者头骨硬度相仿的模型……只需张生按本人的测试方法试锤,便可明白他是否为真凶。”
林曦等人差点错过行刑时间,正是因为准备这些道具花费了不少时间:匆忙制作凶器、用石膏制作足够坚硬的头骨模型,还有绘制死者头骨裂痕的图案。
聂大人挥手让差役解开张生的绑绳。既然已过了正午,耽搁些时间也无妨。
林曦从包裹中取出一把中号小钉锤交给张生,柔声提醒道:“张公子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敲击头骨时请务必全力以赴!”
张生点头,裂开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姑娘的大恩,张生感激不尽。”
随后,他便照林曦的指示,全力敲击四块头骨。中途因伤势过重稍作停顿后再继续,确实做到了“全力以赴”。
期间,陆云帆似乎灵光一闪,侧头向身后的侍卫轻声细语了几句。那位侍卫与冷剑长相如出一辙,听后轻轻颔首,行礼后退去。
等张生敲打完毕,林曦依据骨折的痕迹使用炭质画笔进行拓印,与遇害者头骨上的裂纹图案比较,结果发现两者之间的痕迹大不相同。
张生的力道无法在规定的次数内造成与凶手相同的致命伤害。
这一发现立刻引起了人群的轰动,现场的官吏们也忍不住交头接耳。
“真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没料到林仵作竟能有此本事!”
“幸亏林小姐在此,不然我们差点冤枉了无辜之人!”
……
见到儿子得以洗清冤情,张氏夫妻已是泣不成声。
聂大人轻叹一声,“既然张生无辜,那真正的凶手又在何处?”
“已经掌握了凶手的体型,现在只需根据作案时间筛选出五年前离开柳州、去年又返回的本地居民进行比对即可。”
这可就是提刑检察使司和县衙的责任了。
林曦的话让聂大人心头一震,这凶手的行踪竟与自己如此雷同?
若不是自己心知肚明,几乎要疑心自己就是那个凶手了。
聂大人自嘲地笑了笑,摇头说:“说了这么多,你其实并没有关于凶手的具体线索。”
林曦刚欲开口解释,一直沉默的陆云帆突然说道:“大人,我这里有一个疑犯,想请他来一并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