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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雕烟儿前一刻笑吟吟相送，后一刻即冷下脸来。
豫王妃是何等样人物？
身为两国大长公主和藩属国王的嫡长女，出生即被仁德帝钦封为宁公主，出身直比天家公主一般显贵。自嫁到京都以来，从不曾青睐于谁，连皇后也得让她分，出了名的目下无尘。
便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已经到了宫门口，却又择道来平阳王府，单只为接许如凉！
小蹄哪来这天大的面！
还要她给人陪笑脸！
恼火地甩袖，几上茶盏应声而落，摔成稀碎，一如她脆弱的自尊心。
王嬷嬷急忙劝解。
“等等，”漆雕烟儿眼底闪过寒光，“我突然想起来，她那幺，今年多大？”
“十。”
“十……正相配。”漆雕烟儿若有所指地道。
“您是想将郡主和他凑作堆？”王嬷嬷没反应过来，“那岂不是让郡主高嫁？”
漆雕烟儿遣了旁人，只留下她，道：“豫王妃出身高，目下无尘，但说起手段，也不过尔尔，否则怎么会连自家内院都管不牢？”
豫王府内院乌烟瘴气，是远近闻名的。
王嬷嬷认真地听。
漆雕烟儿又道：“她的大儿媳妇，世妃王氏，连着生了四胎女儿……我看是没有生儿的命了。”
如果始终生不下嫡，世的地位也会随之变得岌岌可危。
但世妃王氏出自琅琊王氏。
琅琊王氏自古是士族大姓，在大昭更是“四大中流砥柱”之一，家世赫赫。王家女儿断断不会因为都生女儿就轻易被休弃。
也就是说，豫王世的处境，实在很尴尬。
王嬷嬷道：“那郡主嫁过去，不是更占便宜？”
“就说你蠢，你还真蠢。”漆雕烟儿冷笑：“老大夫妻因为生不出儿就要被撤世，别的儿想取代，不也得生儿？可漫说生儿，小蹄能不能怀上都是个问题！”
至于为什么是个问题，王嬷嬷心知肚明。
只如此一说，她却更糊涂了，郡主嫁给王肃，怎么看都是一桩好姻缘啊。
漆雕烟儿觉得她今天格外蠢钝，不禁翻了个白眼，“小蹄嫁到豫王府去，带着她那短命娘留下的一大笔嫁妆，背后有她爹撑腰，看起来是不是最有可能取代老大夫妻？”
王嬷嬷点了点头。
漆雕烟儿老神在在地道：“枪打出头鸟。”
老大夫妇难免最嫉恨老幺夫妇……
嫉恨之下，能做出什么事，她们主仆二人作为此道中人，深谙门窍。
王嬷嬷恍然大悟。
“到时候我们就是苦主，向他们豫王府讨公道，”漆雕烟儿笑容阴森，“小蹄的陪嫁，还不是又回到我手里？”
许如凉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坐在车辇内，心情忐忑。
欠豫王妃的人情，该怎么还？
前世她和豫王妃完全没有单独交集——豫王妃孤傲，不愿与人往来，她则忙，没时间与人往来。
不了解豫王妃，不知道自己又能为豫王妃做什么。
苦恼不已。
辇驾缓缓地停下来。
到宫门外的金水桥前了。
从这里开始，臣民需下车步行入宫，寻常奴仆则需止步于此。
尔琴和尔棋左右搀扶许如凉下车，关切地做最后嘱咐。
许如凉莞尔。对于未知的前，她自己也心怀不安，没办法劝慰别人更多，只能说句“别担心”。
从容淡定模样，落在别人眼中。
豫王妃不知不觉地微微点头，眼含赞许。如襄的女儿，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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